母親化完妝,她撿起手機站了起來,隨著光束向上移動,吳平凡看到了那張臉,滿麵鮮血,嘴唇還在滴血,樣子煞是可怕。母親雙目緩慢地向吳平凡看來,由於頭沒有轉動,眼睛看過來的角度令人毛骨悚然,左眼正視著他,右眼竟然全是白的眼球。吳平凡無法控製內心的恐懼,啊——他尖叫一聲,提腳就跑,奈何因為先前被嚇得腿發軟,剛起跑便跌倒了,於是以狗爬式前行,沒想到禍不單行,沒爬幾步就‘咚’一下子撞到床尾。
“我的媽啊!”吳平凡摸了摸頭部疼痛處,他知道現在叫媽已經沒有用了,停頓了幾秒,辨清方向,繞過床尾,向門爬去。
“嘻嘻。”黑暗中,笑聲又響起。
吳平凡爬到門口,站起來擰動手把,卻發現打不開,無奈之下唯有踢門,慶幸的是大樓已舊,門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兩腳便踢開了。走廊的應急燈全亮了,借著昏暗的燈光,他加速朝樓梯跑去,也許因為害怕沒命,所以有了一股蠻勁,數秒就跑到樓梯處,奈何樓梯門也被鎖住了,踢了幾腳亦無濟於事。
焦急之際,走廊亮起一束光,吳平凡已經猜到是母親,但看見光束微浮,不像跑,好像以飄的姿態追來,他依舊用腳猛力踢門,但依舊無濟於事,忽然,旁邊的黑暗處亮起一個數字,4。
“電梯?大樓都停電了,怎麼電梯還能運行?裏麵會不會有古怪?”吳平凡腦門滲出許多汗液,看著母親越來越接近,他顧及不了那麼多,一個箭步過去摸到按鈕,一按,門緩緩打開,走進去快速按下一樓按鈕,燈亮後接著連按關門的按鈕。
門緩緩合上,母親被擋在外麵,吳平凡這才鬆了一口氣,電梯內隻有一盞吊燈,燈光很是昏暗,下行時,梯廂搖晃起來,燈光也跟著晃動,他站在燈下,一晃一晃的,渾身不舒服,總錯覺吊著的不是一盞燈,而是一顆人頭。
梯間不知哪裏破了一個洞,寒風灌入,與電梯緩慢下行產生的微風形成一大一小、一強一弱、一高一低的聲音,傳進吳平凡耳朵裏,十分像恐怖電影的音效,他的身體不由往後靠,尋找微至極點的安全感。
4—3—2—1,“轟隆!”電梯震了一下,梯廂內1的按鈕燈滅了,到達了一樓,吳平凡沒有像常人一樣,站在門的中間等待門打開繼而出去,他眼睛直盯著門,腦海很混亂,“母親不會站在門外吧?”
吳平凡的想法僅過十秒便被抹殺掉了,因為門並沒有打開,按了幾次開門的按鈕也沒有用,就在他想扒開門的時候,電梯又“轟隆”一聲運行起來,抬起頭看到電梯紅色的提示箭頭向下,-1,-2,-3,電梯下行到負三停了下來,目光回落,透過昏暗的燈光,看到-3按鈕的旁邊貼著一標簽——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