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觀察著他的,看著他一點點的改變。她嫉妒,她痛苦。麵對曾經自己做的那些錯事,她想補償的,她跟曾近親密過的人都斷開了,一心一意守著霍延霆,卻發現越來越不懂他,即使她已經全心全意用盡所有的力氣,他卻還是離她越來越遠了。
“我喜歡……顧渺渺。”霍延霆伸出手,撫上她的發梢。承認,等於暴露自己,將他的弱點,展示給顧渺渺。
可說出來之後,這種感覺,美好到不行。
同樣,在包廂門口的顧渺渺,拉著箱子,貼著牆壁,恰好聽到他那句,喜歡的話。
他真的,像自己喜歡他一樣的,喜歡她。
提著箱子,不去在意包廂裏的情況,顧渺渺拖著箱子,慢慢走出酒店,靠在門口。
即使頭發濕透了,粘粘的。她的嘴角卻仍舊帶著笑意。有他這樣一句話,真好呢。
天比從前更藍,風比往常更溫柔,連空氣裏的花香都比從前更濃鬱。她抬頭,看著悠哉的白雲在藍色的天幕上飄過去,心情著實飛揚起來。
包廂裏,秦心艾擦掉眼淚,她還是舍不得就這樣跟霍延霆分開。但是就算再傻也知道,這時候不應該惹怒霍延霆。“我會試著離開你,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不要再無視我了。”
隻要他肯給她時間,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重新得到霍延霆的。
在秦心艾走後,霍延霆並沒有離開酒店,隻是給顧渺渺打了個電話。“2047,現在上來。”
她拖著箱子,站在酒店房間的地攤上,看著霍延霆,眼中沒有半點怯懦,她就那樣盯著他,看著他深邃的眼眸。
“顧渺渺,你那麼在意夏靜蘭,你們是什麼關係?”他坐在沙發上,顯然是剛剛沐浴過,帶著一絲陽光的味道。
慵懶卻又自信優雅如君臨城下的王者,說出的話卻帶著一股一針見血的狠戾。
他知道了嗎?
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顧渺渺的腳稍稍往後挪動了一步。
她害怕,害怕隱藏在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被霍延霆就這樣光明正大的窺探了去。
維護她跟夏靜蘭之間的秘密,是她們暫時的約定。
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也不會夏靜蘭在秦家難以立足。其實,她要的多簡單啊,隻是媽媽承認她,給她一點點,哪怕隻是一點點的愛,她就夠了。
正如,這麼多年來,她靠著短信,將媽媽這個人物在內心一點點的畫的圓滿。
即使夏靜蘭現在對她似乎是這副態度,隻要一想起十多年來她短信的陪伴,她就願意……願意再給她機會。
霍延霆的打量著顧渺渺,臉色逐漸變得冷硬,棱角分明的眼眸,帶著令人害怕的強大氣場與寒意。
他審視著她的表情,從她眼中看到的那一點點防備,已經足夠宣告她的死刑了。
“我可以不查這件事,但決定權是在你手上。懂麼?”他站身來,高大的身軀,帶著幾分痞氣。
拿著財經雜誌,他坐到柔軟的床邊,好似所有精力都沉浸在雜誌裏了。對她的舉動,一點也不感興趣。
顧渺渺卻懂得了他的意思,他們的親密不是一兩次,他這樣的話,她早就該懂是什麼意思了。
可她還是對他有期待的,期待他是一個懂她的男人。現在想來……
顧渺渺抿著唇,不反駁他的話,也不接話。
鬆開手中的行李箱,從裏邊拿出一件老舊但舒適的睡裙。這條裙子,是媽媽在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寄給她的,這些年,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穿著,盡管她很珍愛這條裙子,但裙子還是漸漸有了屬於它的故事。
平整,柔軟,一如被歲月撫平了眼角似的,隻剩下溫柔和溫暖,無數個日日夜夜,將她包圍著,給與她勇氣。
今天,她確實好傷心啊。如果不穿上媽媽給她買的睡衣,她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當著霍延霆的麵哭出來。
她已經哭過很多次了,在這樣下去,連她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迅速的去衛生間,將頭發洗幹淨,再順便衝了個澡。她用了一點點酒店裏的沐浴露,聯想到剛才他身上的味道,隻覺得兩人好像近了點,卻又好像有了隔閡。
這真是很奇怪的一種心理,之前,明明兩人很遠,心卻好像很近,近到她伸手就能碰到。
可現在,明明兩人都處在一個空間裏,一個房間裏,她卻有種好似隔著千山萬水,看不透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