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手指在蔣宴澤燦爛的笑顏上狠狠的戳了幾下。
顧珩對她的到來並沒有什麼意外,在醫院守了一天一夜的他麵色無比的憔悴。
梧桐走近床邊靜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
醒來的可能性為零了麼?
那這和已經死去了又有什麼分別了呢?
沒有了思維,沒有了情緒,沒有了話語,沒有了行為,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呼吸的人又和一具屍體有什麼區別呢?
不會在聽到了嗎?那些小心翼翼討好她的動作,那些帶著歉疚的關心,那滿滿得隻有溫柔不摻雜一絲一毫其他的目光,酸脹的眼眶包不住的眼淚劃過臉頰帶著滾燙的溫度熨帖著她的肌膚,梧桐彎下腰,將他頭下的枕頭微微抬起來了一些。
“他說過,這樣躺著比較舒服。”
顧珩沒有說話,其實已經沒有了知覺的人又怎麼會有舒服不舒服的感覺,隻不過他和梧桐都不願承認這個事實而已。
“在外麵呆了一天,好受了點嗎?”
“?”
梧桐詫異的看向顧珩,在她心裏,顧珩即使不恨她也多少會又責怪。
“不要那樣看著我,我根本沒怪過你,或者來說,該道歉的應該是我,強迫你做了不願做的事。”
“為什麼?”
“你根本不想和阿玨訂婚不是嗎?”
“我不是指這個。”
梧桐皺眉,總覺得有些事似乎都和她想象中有些出入,仿佛有那個環節出現了她不知道的意外。
“是,我的出發點並不壞,在我看來,你和阿玨訂婚能讓他欣慰開心對他的身體康複有好處,可對你也是一件可以徹底斬斷過去的事,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或許是這麼多年來,沒人告訴過我,就算做我認為為別人好的事也應該考慮下別人願意不願意……”
顧珩自嘲的笑笑。
“這件我認為對的事,我將所有得益的方麵的考慮了進去,唯獨遺漏了你的感受,你不愛阿玨,就算是沒有蔣宴澤,你不愛阿玨就是不愛,我以為愛情也不過是人類七情六欲中的一種而已,隻要理智足夠,就可以控製,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並不是。”
梧桐啞然的看著那個難得服輸的男人,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一個和他截然不同為了愛一直勇往直前哪怕頭破血流也不怕的女生。
其實,顧嬨才是最勇敢的那個,比她比顧珩,比誰都要勇敢。
“對不起,小芊,或許有朝一日你可以放下蔣宴澤,可你還是不會愛上阿玨,若不是蔣宴澤,或許這個悲劇就被我親手送給了你,我的妹妹。”
梧桐赫然抬頭,不是為那個第一次聽的稱呼,也不是為他的道歉,隻為了那三個字。
顧珩看懂了她的表情,幽幽的燈光下,他的歎息格外的清晰。
“或許你的眼光真的比我好,蔣宴澤並不是一個一無是處不值得愛的人,訂婚沒有完成,或許我還應該感謝他,比其他,我這個用交易來威脅你的哥哥更顯得可惡,不是嗎?”他笑了笑,“原諒我吧,小芊,也原諒你自己,爸他不是因為這件事才倒下,他的身體你和我都很清楚,你沒有和阿玨訂婚,他反而感到很慶幸。”
“他找過你們……”
梧桐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聲音是怎樣的,明明已經猜到了,可她仍然不敢去相信。
“是,他來找過我,就在訂婚的第二天。”
“那歐陽家……”
“他說,作為破壞了訂婚的道歉,所有的後果都由他來解決。”
梧桐仿佛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般,仰起頭,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蔣宴澤,他到底想怎麼樣?他破壞了她的訂婚,他解決了所有的爛攤子,他在她的無知的焦急中輕鬆的奪過了博銳,他對她說“等我”轉頭就立刻和董清雅結婚,她是不是應該把這些都當做蔣家大少爺對陪伴在身邊多年忠心耿耿的屬下的施舍才對?
“小芊。”
顧珩額聲音帶著幾分猶豫,他默默的看著她如同一團亂麻的模樣,輕聲道,
“我想,或許,他是愛你的。”
“哈……”
這真的是她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是因為太好笑了嗎?為什麼連眼淚都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