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他想拒絕(2 / 2)

梁文泰,若此刻你在,你會怎麼想呢?會怎麼說呢?

你最愛的人死在了那個女人的手上,而你卻以同一種方式死在了她兒子的手上,何其可笑,何其可悲,何其可恨……

是的,她很恨,那時她真心相交的朋友,那是唯一幾個真心待她的人,她怎麼能不恨,可她能怎麼做?去調查去揭發這一切?梁父有心掩飾便證明了他的態度,他的身體已經是殘枝敗葉熬不了多久了,他承受了失去一個兒子的打擊,卻承受不起再失去一個了,哪怕他明知道梁文泰離開的真相,哪怕他明知道這都是身邊那個兒子的所為,他可以恨他怒他,卻不能再失去他了。

那她呢?要去做殘忍識破這一切的人嗎?梁父會怨她,梁文禮會恨她,他們的態度她都可以不在乎,那梁文泰呢?他會讚同會感激她嗎?就是因為太了解,所以她知道他不會,他從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從他以往做的那些玩命的事就可以看出,他像風一樣,灑脫,浪蕩,不羈,他活著隻為了心中那份美好的回憶,他笑得越是燦爛,心裏彌漫的傷就越是深,他是那樣一個口是心非的人,嘴上說著恨心裏卻一直殘留著著對父親的那份柔軟,所以他才會矛盾了那麼多年,痛苦了那麼多年。

或許這在他看來,卻是一種最好的解脫與報複。他父親活著,卻悔恨著,痛苦著,不得不麵對著……

這也是她知道了這件事後卻強忍無所作為的原因,在明知道的情況下,隻能任由心裏的那根刺越紮越深,拔不出,摸不到,時而隱隱作痛,可偏偏,世事就是這樣……

她隻能無奈的輕笑。

命運從來對誰都不曾公平過,可卻對誰都很公平,你得到了一些別人所羨慕的,卻也失去一些別人所不知的……

梁文泰,下次再見。

她坐在酒店不遠處的公園內的長椅上,攤開右手,掌心中的枯花被一陣風卷起然後帶走,越吹越遠,這是在那個包包裏裝著的東西,小小的一束滿天星……

起風了,她攏了攏衣衫起身回酒店,和歐陽玨的見麵在下午,現在回去換件衣服。

走過街道的轉角再過一個十字路口就到酒店,她覺得有些餓,便在旁邊的小店買了一個麵包,咬下一口,淡淡的麥香在口中彌漫開來,咀嚼的動作卻就此停頓,雙目定定的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方向,隨之她倏地轉身,三步並作兩步從新轉過轉角,背對著牆麵,愣愣的盯著地麵。

蔣宴澤,怎麼會找到這裏來?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瞄了一眼,赫然發現蔣宴澤正向著這個方向慢慢走來,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心頭一緊,已經顧不得其他,她慌忙的想要離開,剛走了兩步,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誰……”

話出口半句便被她咽了回去,顧珩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拉著她快速上了停在路旁的車,從街道裏開了出來,與路旁的人擦肩而過。

時間仿佛在此刻被慢放,她坐在車內,看著車外那個張望的人影,那張她熟悉的俊雅擰著眉,眸中有一縷急切不耐。

仿佛是心有感應一般,他突然回頭,直直的望了過來,隔著車窗好似與她對視一般,那雙漂亮的眼睛嵌著淺色的瞳孔,直直的撞進她的眼底,她嚇得趕緊側身收回目光,心突突直跳,明明知道從外麵看不見裏麵,可還是有一種被他發現了的趕緊。

“他是來找你的。”

顧珩的聲音淡淡的從旁邊傳來。

“那些收回的外股,他想拒絕。”

如平地一聲雷在她心底炸開,一時間,她整個人便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