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慢慢握緊了雙拳,不慢不緊的補充道。
溫鄒衡轉過頭,看著梧桐讚許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很對,她能夠獨自為他生下孩子卻眼見著他和另一個女人結婚隻是因為蔣意天對她承諾過他並不愛寧夏,隻為了奪得寧尚,成功後,他會和她共同分享勝利的果實,她才會是他身邊名正言順的女主人,而寧尚將來也會交給他們的孩子。”
“然而,她沒想到蔣意天做到了一切卻留下了蔣宴澤。”
溫鄒衡聽到梧桐的話,冷笑一聲。
“是啊,對於牧堯而言,蔣宴澤就是一個不該存在的人,是一顆定時炸彈,同樣都是蔣意天的親生骨肉,蔣宴澤卻名正言順,她自己的女兒卻隻能用一個侄女的身份長期掩飾在外,蔣意天對於名聲的重視比她想象中更加嚴重,更何況,兒子比女兒更加有繼承的權利,這永遠都是牧堯心中的一根刺……”
聽著溫鄒衡譏諷的話,梧桐卻覺得渾身有些發寒,她現在才能想象出牧堯到底是有多麼恨蔣宴澤,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對牧堯的隱忍感到可怕,在心中如此痛恨的情況下,她卻能若無其事般以母親的身份在蔣宴澤身邊這麼多年,甚至於連她都不曾看出一絲一毫的異樣,這麼多年來,她的所作所為,哪怕是一個笑容一句話都沒有一分一毫不符合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心與溫柔,她卻能夠一邊溫煦如陽的當著蔣意天的麵關懷著他的兒子,背地裏卻策劃者一場一場絞盡心機的迫害,一麵是天使,轉頭卻似低於的惡鬼,這是多麼可怕的一個女人……
溫鄒衡忽然放下了車窗,一陣涼風灌入,冷冷的拍在梧桐的臉上,她忽而輕笑一聲,麵上有幾分悲涼。
轉念一想,這個女人卻又何嚐不是可悲的,謀劃了一聲,忿恨了一生,卻也隱忍了一生,換做旁人,早該被這種帶著雙重麵具的生活折磨的發瘋了,她和牧堯一樣的可悲,為了同一個男人……
蔣意天……
梧桐擰眉,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個收養了她的男人,做所有事永遠都帶著目的的男人,他的一生都在策劃,都在向上爬,都在算計,最後都是為了他自己,算起來,他根本沒有愛過任何一個人,一個是為了他最後連生命都失去的女人,一個是為了他隱忍了一生的女人,一個是他親生兒子卻被他當做繼承工具來培養,一個是他親生女兒卻為了自己的名聲不得不背上侄女的身份長期漂泊在外……他最愛的其實是他自己……
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溫鄒衡輕笑一聲。
“是啊,一個自私到這種程度的男人,也不知道寧夏當初為何就看上了他,就是因為那副還算過得去的皮囊?”
最後一句話帶著幾分落寞的自嘲。
梧桐一怔,隨即苦笑不知該如何回答。
溫老狐狸這個牛角尖鑽了幾十年到底還是沒能鑽出來。
若說是皮囊,從蔣宴澤就能看得出來,蔣意天年輕時的確是有足夠為傲的資本,可從溫瑾瑀以及他現在的氣質風采卻也不難看出,溫鄒衡年輕時又何嚐遜色於蔣意天,或許,他輸的地方正是因為他先愛上,並且太愛她了……
這和她自己何其的相像?先愛上的人永遠是輸家……
思及此,莫名的,她對曾經敬而遠之的老狐狸突然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相惜感。
因為一番話,兩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思緒,車內再次迎來了短暫的沉默,直到經過一個十字路口,那曾經見過並且印象深刻的街景從被放下的一截車窗縫著在她眼前一晃而過,梧桐突然從沉思中掙紮了出來。
這是……
她轉頭看向窗外。
新陽路附近……
心口仿佛被刀刃狠狠刺過般短暫卻急促的抽痛一下。
曾經那些過往又與她有何相關呢,想得再多,感歎再多,她也不可能有能力去改變,蔣意天的為人是早已注定了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轉頭用一種清醒堅定的語氣繼續問道。
“你說,蔣宴澤和蔣意天為了寧夏決裂,是因為蔣宴澤發現了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