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梧桐纖瘦的身影沒入人流中仿若搖搖欲墜的細柳一樣,她慢慢的沿著街邊走著,有一種看不清前路的茫然。
蔣安茹的率先出招被蔣宴澤安然的化解,與華中的合作工程也於昨天順利開工,蔣宴澤親自到現場引領了一場隆重的開工籌神儀式,然後大方的出錢請全工程隊上下一頓大餐,讓華中的人對他的為人讚不絕口,第一場較量下來,蔣宴澤竟暫時的占領了上風,整個Openoffice的人一片喜色,更是卯足了勁頭做事,一切看起來都朝著他們一方的勝利在前進,可梧桐卻不以為然,她偶會在窗前會看見蔣宴澤微微拉開了嚴實的窗簾,看著忙碌的他們露出淡淡憂慮的神情,短暫的一會兒便會再次隱去身影,隻有她明白他的心裏並不如他表麵上的那樣輕鬆,蔣安茹不會是那樣容易打到的對象,更何況她身後還有全力支持她的牧堯呢?
蔣意天的態度模棱兩可,兩個都是他的兒女,他不會傾向於任何一方,就算是會,母親尚在的蔣安茹也占據優勢,在厲害的男人也擋不住妻子的枕邊風,而蔣宴澤卻沒有這樣的優勢,去世多年的寧夏到底在蔣意天的心裏占據著一個什麼樣的地位無人可知,他隻有他自己。
這幾日,梧桐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無力,她明明一如既往的站在他的身後一心一意的支持著他,可卻如此的渺小如此的虛無,除了幫他做好一切的工作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身份地位在這個時候才彰顯出它的意義來,養女兩個字,如此可笑。
接到顧珩的電話時,已經距離她回蔣家那天過去了近一個禮拜了,如她所料,蔣安茹開始不安分起來,被蔣宴澤大換血過的高層再次被她瞄上,用各種理由借口將蔣宴澤的人調遣或是替換,即使那些理由如此拙劣,可蔣宴澤卻無可奈何,他保得了一個兩個三個,卻保不住四個五個六個,公司上下開始非議不斷,但蔣安茹卻滿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隻有梧桐知道,她的背後有多麼強力的依仗,蔣宴澤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擔心蔣安茹的手會伸到Openoffice裏來,到時候,他要怎麼保住這些人?更何況,小職員可以無所謂,可高層的人卻能代表一定的勢力,他也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見自己的勢力被逐一削減。
梧桐眼見著事情的發展,無能為力,心裏卻焦急如火,就是這個時候,她接到了顧珩的電話,聽見他約她見麵的地點就在A市時她才知道他回來了,片刻的猶豫後,她點頭答應了。
那是一家梧桐從未去過的咖啡廳,位置有些偏僻,她去的時候兜裏一個大圈也沒能找到,最後無奈隻能給顧珩打電話求助,在他的指點下才在一個不起眼的街口處拐進了一條巷子裏,站在門外時,她就已經聞到了裏麵傳來的濃鬱的咖啡香味,小小的咖啡廳裏坐滿了人,絲毫不見冷清,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她實在不知道才來A市沒多久的顧珩到底是怎樣找到這家店的。
顧珩坐在靠窗比較裏麵的一個位置,遠遠的朝她招了招手,她站在原地,心裏有些忐忑,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慢慢的走了過去。
剛坐下,服務員便端來了一杯咖啡不顧她的詫異放在了她的麵前。
“我記得你喜歡黑咖是嗎?”
香味已經迫不及待的鑽入了鼻尖,她點了點頭,端起來,輕抿了一口,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香醇。
“到底什麼事?”
“我想知道你考慮好了沒有?”
顧珩漫不經心問出遏緊了她心髒的話語,他的指尖在咖啡杯上輕輕一彈,發出清脆的一聲。
“我……”
‘沒有’兩個字還未說出口,顧珩忽然抬眸直直的注視著她。
“這個禮拜天,我們和歐陽家會有一次聚會,你會來的吧?”
他的神情實在太過信誓旦旦,讓梧桐沒有來的一滯,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剛剛張嘴,便聽顧珩接著說道。
“我把阿玨介紹給了蔣宴澤,他似乎對歐陽家很有結交之意,這個禮拜天他也會來。”
咖啡的香味不知何時已經在梧桐的嗅覺裏消失了,聞到的隻有空氣中若有似無的一股苦澀,她淒然一笑。
“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