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該來的還是會來(2 / 2)

梧桐意外的神情並沒能逃過顧珩的雙眼,他笑了笑。

“從老爺起就一直住這裏,住得久了也有感情了……”

這句話已經足夠解釋為何拿著大把鈔票開著勞斯萊斯的顧家沒有換一所更加豪華現代的居所的原因。

“謝伯,開開門。”

因為陳舊,這裏也並沒有如其他豪宅那樣的先進安保係統,緊閉的鐵門隻能靠人來打開,被顧珩換做謝伯的是一個年過六十微微有些駝背的老人,花白的頭發稀疏的梳在腦後,看見顧珩後滿臉便是掩不住的慈善笑容。

“小珩,回來啦。”

他邊說著,邊披了件外套從小小的保衛室內走了出來,這才看見了一直站在顧珩旁邊的梧桐,先是一愣,很快,笑容裏染了幾分暗自猜想後的曖昧。

“喲,帶了人來啊,這是誰,可沒見過啊!”

一邊說,一邊將那沉重的鐵門慢慢拉開,鐵欄杆與地麵摩擦間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響,泛著腐朽的味道。

對於老人熱衷與八卦年輕人愛情事業的愛好,梧桐隻回以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解釋什麼的,她實在無力也無心,心中揣著的事已經足夠折磨她了。

“嗯,她是梧桐。”

不過顧珩好似也無心解釋什麼,對於這個在顧家工作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他有著最基本的禮貌,卻沒有更多的親近之意,他的性格本是如此,麵上是隨意的,實際比誰都要疏離,這一點,謝伯看不出來,但與他接觸並不長的梧桐卻很清楚。

房子內的裝潢陳設一如梧桐所想,處處泛著歲月的痕跡,就連那樓梯的木質扶欄都有了斑駁的褪色。

這裏沒有現代感的落地窗,大片的窗戶都是從腰部起,方方正正,一如這房子的外表,屋內也沒有看見如蔣家那般多的傭人忙碌的身影,進來半餉,走來的不過是個五十上下的女人,麻利的接過了顧珩走中的行李箱。

這間色調偏冷的房子唯一的色彩便來自於那個直接想著顧珩撲來的女孩。

“珩哥哥!”

顧嬨一直都是這樣,對於她內心的喜惡從不加掩飾,看見顧珩那一刹那,目光中慢慢的喜色完全沒有半分遮掩,那般真切自然的便傾瀉而出,她將一旁的梧桐忽略個徹底,滿心歡快的隻看見了那個熟悉的人影,並且好不造作的就撲了過去,這個動作她重複了十幾年,每次都能贏的慢慢的一懷,嗅到那讓她心底開花的清香。

她身上的橙色外套衣袂翩飛,染得五顏六色的頭發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彩色的弧線,如同一隻斑斕絢麗的蝴蝶一般,不知為何,梧桐忽然就有些羨慕這樣真實簡單的顧嬨。

隻是,這一次,這個她以往常做的動作被顧珩的一隻手攔在半寸之前。

“小嬨,別鬧。”

又是這句話。

梧桐很輕易的便看見女孩慢慢黯淡了下來的眸光,再是斑斕絢麗的蝴蝶,也在這一刻,失了色。

於是,顧嬨很直接的將這一切變化的原因歸結到了一旁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梧桐身上,目光中的怨恨同樣不加掩飾,她不滿的癟起了嘴,一邊瞪著梧桐,又將目光轉回到顧珩身上,很快,那雙大眼內便開始彌上了星星點點的水霧,如同一場說來就來的急雨。

梧桐唯有歎氣,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過,偏偏罪魁禍首卻是她永遠不會怨恨的人,所以就算她再是無辜,也注定吃定了這個啞巴虧。

可誰又不是這樣,心裏總有一處不能碰觸的最柔軟的地方,哪怕那個地方長出了荊棘,將自己刺的鮮血淋漓,也要緊緊護在懷中,不願放手,於是那痛,便隻能怪罪的其他地方。

看著風雨欲來的顧嬨,顧珩心中微微有些心痛,不過他還是將她輕輕推開,板下臉,正色道。

“不要任性,我還有事。”

話落,轉頭對梧桐歉意的一笑。

“走吧,他在上麵。”

他話裏的那個“他”字不輕不重的落在了梧桐的心底,砸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記,她點點頭,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

木質的老樓梯踩在上麵會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退了色的扶欄因為長年的撫摸而變得光滑無比,踩上三樓的地板時,樓下傳來了顧嬨跺腳發泄的聲音,梧桐卻無法卻在意那個女孩此時有多麼不滿,因為顧珩已經叩響了三樓的一間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