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蔣安茹比她看見得更多,因為她抬頭時,蔣宴澤的嘴剛剛閉上。
他說了什麼?
漸漸平複的心跳讓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剛才的那一眼她卻忘不掉。
那是蔣宴澤嗎?那還是她的少爺嗎?
容貌依舊是那熟悉的俊朗,眉眼,鼻梁,哪怕是頰邊的梨渦,她閉著眼睛都可以描繪出來,可那樣的神色呢?
梧桐低眉看著自己的足尖,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波動。
“走吧,要開始了。”
低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帶著慵懶的磁性,好似又魔性一般在耳旁不斷不斷的重複直到最後一個音節。
梧桐茫然的抬頭,那道高大修長卻已經變得有些陌生了的身影已經走進了公司。
冥冥之中,梧桐仿佛聽見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刺目而絢爛的光芒好似掙紮著要從裏麵出來似得。
她用力的閉了閉雙目,小跑著追了上去,然後小步小步的跟在他的身後。
一切都如她最壞的預料一樣。
除了,蔣宴澤……
分開坐電梯的兩隊人馬在頂樓再次相遇了,身姿妙曼的女人帶著她的高傲與自信一步一步走近。
“好久不見,表弟。”
那個稱呼吐出的一刹那,梧桐很清楚的看見蔣宴澤眸內一閃而過的厭惡,但隨之,他卻輕笑。
“幾天不見而已,表姐。”
那兩個字,他輕輕的,慢慢的吐出,那樣的神色,那樣的表情,不光是梧桐,就連蔣安茹也隨之一愣,她嗤笑一聲,擺擺手,領著她一大群“勝券在握的籌碼”浩浩蕩蕩的走近了會議室。
梧桐的身影正立在窗前,陽光在地上打出一片大大的纖細剪影。
“少……少爺?”
這個神色莫測,唇角噙著莫名淡笑,眉宇間充斥著自信與不羈的男人還是那個平時吊兒郎當,不求上進,嘻嘻哈哈的蔣宴澤麼?
就好似,同樣的皮囊內,已經換了一個靈魂似得。
沒由的,梧桐打了一個寒顫。
“有事?”
簡單的t恤外套明明和這般正規的會議衝突嚴重,可偏偏,他雙手悠然的插進兜裏,半側著身子站在門邊,挑眉看向她時,卻顯得那樣的自然,好像就應該穿成這樣來開會似得,一種渾然天成的尊貴氣質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這樣的蔣宴澤,梧桐從來沒有看過。
“我想……”
眼前的人耀眼得讓人奪目,可也陌生得讓梧桐心寒,背在肩膀上的包包被她用力的拽緊,她上前一步,話還沒說完,那人垂眸看了一眼手腕。
“你還不去嗎?”
蔣宴澤斜唇一笑,眸色如冰,瀲灩著墨色的光芒,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就如同平日裏和她打招呼一樣自然。
雖然,他這樣問已經很不對勁了……
梧桐的麵色有一刹那的凝固,電光火石間心中已是千轉百回。
他知道?
他知道她要去找誰?
他知道她要去幹什麼?
但她最想知道的卻是,蔣宴澤,他要幹什麼?
下一句話在耳旁響起時,他的身影已經消失,留下的不過是一閃還在微微搖晃的玻璃門。
“雖然他每次都最後才來,不過時間也不多了。”
梧桐抱著包包,轉身向著電梯間快步跑去,隻是心中似乎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果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