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想不透……
在收到手機裏的這條短信之前,她真的想不透……
可是,現在……
一聲帶著無比嘲諷的冷笑清晰在房間裏響起。
她擺弄著手中的手機,眼睛一遍一遍的一字一句的看過手機上的短息內容,甚至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錯過,最後,她愣愣的盯著地麵,神情恍惚,指尖一頓,手機‘砰’的一聲摔倒了地上……
來到蔣家十七年了,她居然現在才知道。
蔣宴澤根本不是牧堯的兒子……
準確來說,牧堯是他的繼母,甚至是蔣意天曾經明目張膽的情婦,在蔣宴澤的親生母親離世後,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這個家,波瀾無驚的做起了表麵上的慈母賢妻……
而這一切,竟是在她來到蔣家之前不久剛剛完成的交接……
如此一來,這一切的‘不合常理’似乎都有了暫時可以接受的解釋。
可是,不是親生的兒子,便會這樣費盡心思的去害他麼?
這對她來說,又有什麼益處呢?
想要將蔣宴澤趕出蔣家?
想要徹底破壞蔣意天父子的關係?
想要一個人獨霸蔣意天的財產?
還是……想要博銳?
她一個女人,一個已過中年不過是風韻猶存的女人?
還是說?
驀然抬起抬起頭來,梧桐的雙眸內交織著一片複雜的神光。
此時,她的思緒可以說是無比的清晰,可又是如此的混亂。
找不到理由的事情似乎開始順理成章的串聯,可更加深的疑惑與更加難以相信的猜測又一個一個的接踵而至……
窗外熟悉的花園,保安走動的身影,細雨裏夾雜著泥土的味道,樓下忙碌的聲音……
這個熟悉的蔣家在她的眼裏一點一點的變得陌生起來,似乎隻有這個方寸的小天地才是唯一的熟悉……
更何況,蔣宴澤的身影已經從這裏消失了……
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還是那副玩世不恭,什麼都無所謂的模樣,即使因為在酒店住的不習慣有些失眠,用了不常用的麵霜而長了兩顆逗逗,吃不慣沒有她安排的飯菜而瘦了兩斤……他還是那個蔣宴澤,懶懶的趴在床上,嚷嚷著一堆想要吃的東西,看著她把他平時用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放整齊,不耐煩的回應著她各種各樣的叮囑,他仍舊沒有一點點低落不安的神情……
現在回憶起來,梧桐才發現。
那一年,她第一次見到他,他拉起她髒兮兮布滿各種新舊傷痕的手輕輕的吹了一口氣,然後露出的那個深刻在她心底十七年的燦爛笑容背後隱藏的居然是不久前才失去了親生母親的傷痛……
蔣宴澤一直都是那個蔣宴澤……
他的那副大大咧咧無所謂的模樣才是最深的隱藏,將一切都隱藏的滴水不漏,想要看見真正的他,是需要耗費很多時間用真心才能挖掘出來的……
第一次,她感覺到,自己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的了解蔣宴澤……
十七年來,蔣宴澤在蔣家的一顰一笑一個動作一點一點的在腦海中開始回放起來,原來他的每一次叛逆,每一次‘離家出走’每一次發脾氣,每一次‘無理取鬧’似乎都是有跡可循的,而那個永遠寵溺著他,關心著他,替他在蔣意天麵前說盡好話的‘慈母’卻慢慢的變了樣子……
她真的那麼寵溺關心蔣宴澤麼?
為何蔣宴澤對這樣溫柔美麗的母親卻一直都不太親密,永遠都保持著一段看不見她也不理解的距離……
這一刹那,她似乎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