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兩人真有什麼關係,那唯一被牽連進去的人卻是讓梧桐陷入了難以解釋的矛盾當中。
母親害自己的兒子?
她用力的甩了甩腦袋,將這個危險得有些讓她心底發寒的想法強行扔了出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牧堯,蔣夫人,她沒有動機更沒有理由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可能郇日朗背後的另有其人,隻是他剛好和郇月晴扯上了關係,而郇月晴又剛好是牧堯的遠親而已……
這樣的解釋讓梧桐自己都有些無力……
她用力的敲了敲腦袋,整個人無力的撲倒在桌麵上,雙目失神的盯著前方。
想要好好的守護一個人,怎麼這麼辛苦……
蔣宴澤,他身邊的陰謀陽謀太多了,以至於每牽扯出一分,她便會多出一分惶恐……
這樣下去,她到底是在保護他,還是在將他推入一個無法預估的深淵了?
心底空空的不安讓她緩緩閉上了眸子,長長的睫毛有些微顫,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月亮不知何時又亮了幾分,夜深的安寧也撫不平梧桐心底的漣漪,良久,隨著一身歎息,她慢慢的坐了起來,緩緩的拉開了抽屜,雙手探了進去,從最裏麵抱出來一個黑色的盒子。
手指順著盒子的形狀慢慢的撫過,一遍一遍的畫出了盒子的輪廓,直到指尖下原本冰涼的觸感都變得有些微熱了,她才輕輕的將盒蓋翻了過來。
複雜又糾結的眸子一寸一寸的掃過那些熟悉到骨子裏的東西,不知何時,她的目光柔和得如同窗外幽幽的月光,似乎能化作一片暖流……
角落裏是一枚小小的銀色的金屬圓環,看起來向戒指一樣,梧桐記得這是蔣宴澤小學時買某樣玩具的附贈品,他把它送給了她,為此她幫他做了半個學期的值日生,原因是他放學要和隔壁班的班花約會……
戒指旁邊靜靜躺著的是一封和解書,簽名的落款處一上一下寫著兩個名字,一個字跡歪歪扭扭,一個字跡整整齊齊……
那是因為她將他和別人單挑的事情告訴了老師,為此被那人奚落是膽小鬼,所以整整半個月沒有理梧桐……
那個白癡,梧桐淡淡一笑,他一直都不知道那次是因為她在他們打架的當天暗中跟了去,無意發現那人其實叫來了他上中學的哥哥領著他的哥們兒躲在巷子裏,準備見機上前圍攻蔣宴澤……
她著急得要命,可比蔣宴澤還小上兩歲的她又是一個女生,就算衝上去也最多多一個陪著他挨打的而已,情急之下,她隻能去請了老師來,雖然代價是半個月蔣宴澤一直拿鼻孔對著她讓她難受得想哭……
最後這份和解書得來理由隻是因為她為了幫他買到那個限量般的模型帆船而排了一個通宵的隊伍……
她搖搖頭。
目光緩緩向旁邊移去,一眼便看見了一個粉紅色的信封,她微微一愣隨後“噗嗤”一笑。
這個充滿了桃色氣息的信封是蔣宴澤收到的第一封情書,他驕傲的像隻天鵝,天天在她麵前炫耀,最後癟著嘴抱怨情書不見了……
可不嘛,在她這裏呢……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藏起來……
啊,還有這個!
她用指尖挑開信封拿起了一枚小小的鐵釘,釘尖上還有一抹暗紅色的痕跡,她不禁微微眯了眯眸子,眸色一寒……
蔣宴澤小學念得是A市有名的貴族學校,那裏麵的學生不是官宦子弟便是有錢少爺,大家都心高氣傲,沒有誰懂得‘謙讓’這個詞,更不有誰會因為蔣宴澤的身份而恭維他,畢竟每個人都是少爺小姐……
這些尊貴高傲的小孩子聚到了一起,矛盾便是難免的,憑蔣宴澤的性子,朋友不少,可敵人也不止一兩個。
當時A市電視台台長的兒子便是其中一個,那是個從小便有些陰險的小子,所以當蔣宴澤摸著一手的血,向她哭訴在座位上坐到了釘子時,她便猜到了是誰……
她會允許有人欺負蔣宴澤嗎?
答案是絕對不會……
那件事的結果便不提了,可這枚釘子卻被她好好的保留了下來,甚至連上麵的血跡都沒有擦去,她知道她想要提醒自己一些什麼……
這個,還有這個……啊,還有這個……
各式各樣的不同種類不同形狀的東西,可它們所保留的那些回憶卻是她心中最不可碰觸的柔軟……
當目光停留在最後一樣東西上時,梧桐輕輕的笑了。
星星的尖角微微刺著她的指尖。
彷徨與不安什麼的,她不想再去理會。
無論最後的結果與真相是怎樣的,她隻要蔣宴澤好好的便好,被推入深淵這件事就由她來代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