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
身子不受控製的向一邊傾斜,被轉角藏起來的景物一寸一寸的在她眼前展露了出來……
連綿的青山,繚繞的雲煙,低沉的嗚鳴,清脆的鳥啼。
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前方高大的山門,漆黑的鐵柵欄將他們的車攔在了門外,梧桐啞然的看著這與印象中已經變得大不一樣的地方,緩緩的咽了咽喉嚨,想要勸他回去的話已經來不及說了……
一個男人從大門旁邊的屋子裏跑了出來,梁文泰探出了腦袋,向男人輕輕的揮了揮手,低聲道。
“是我,開門吧。”
那人一愣,忙不迭的點頭,笑道。
“梁少爺,你怎麼來了啊?”
梁文泰沒有在說什麼,緩緩關上車窗,將男人的笑容擋在了外麵,迎著慢慢打開的大門駛了進去……
梧桐的心越來越沉,她輕咬著嘴唇,感覺車內的空氣愈來愈凝固……
緊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用力得凸出了手背的青筋,他根本沒有他表現的那麼輕鬆。
這條蜿蜒的上山的坡路,他開得很慢,整整十五分鍾,才開進了停車的平台。
“我們下去吧……”
一前一後,他們慢慢的向前走去,梁文泰的背影那麼的飄渺,那麼的脆弱……
梧桐輕輕歎氣,在走進去的一刹那最後抬頭看了一眼這棟坐落在半山腰出綠蔭環繞的建築,以及它門上顯目的幾個大字。
靖安山私墓園。
這裏是A市最大最有名的私墓園,蔣意天的父親,蔣宴澤的爺爺就葬在這裏……
梁文泰在前台簽了名,一個身著白衣的工作人員將他們向裏麵引去,他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自己去。”
長長的走道響起了他們兩人的腳步聲,白色的地磚倒映著他們模糊的身影,大廳裏水晶吊燈的餘光還沒有走完,梁文泰的腳步已經越來越沉重。
梧桐咬咬牙,快步走了上去,並肩在他身旁,悄無聲息的抬手拉住了他的手,將一個堅定的眼神傳遞了給他。
梁文泰淡淡一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慢慢用力,她這才感覺到他的手冰涼得駭人。
“謝謝……”
話語還縈繞在耳旁,他拉著她大步的邁入了電梯內。
隨著電梯緩緩升高,透明的玻璃將靖安山幽靜廣闊的風光完整的展現。
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恬靜自然美好,卻是給那些連眼睛都不能再一次睜開的逝去之人準備的……
6樓,不算高的樓層,通體的玻璃牆麵讓他們仿佛走在山間,一轉頭便能看見交錯的樹枝迎風微搖,綠葉起舞。
沉默讓梧桐能更加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她微微垂眸,劃過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惆悵……
梁文泰已經停下了,右手邊便是一個牌位房間,他握著梧桐的手開始用力,甚至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疼痛,但她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邁出了腳步……
偌大的房間內沒有一個人,除了一麵牆上裝著窗戶外,其餘都是一麵麵分成一格一格的牌位盒。
梁文泰緩緩放開了她,徑直的走到了一個地方停下,目光慢慢的落在了上麵的某一處,梧桐順著看去,隻見他抬起手輕輕的查了查上麵的玻璃門,然後指著放在盒子裏麵豎起的相框,歪頭向她一笑,眸子水光一晃而過。
“梧桐,她是不是很像你?”
梧桐慢慢的上前幾步,然後看著照片中那個笑的一臉燦爛的女孩,陽光明媚的打在她的臉上,和她的笑容一樣,都是那麼的耀眼,就仿佛會感染人似得,梧桐不由自主的揚起了唇角……
其實,一點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