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揚起,抬起腦袋,咕咚咕咚將這一大杯有些燙的牛奶喝了個底朝天,玻璃杯璧上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白色。
梧桐輕輕的放下杯子,舔了舔唇,胃裏彌漫一股溫暖舒服的滿足感,看來那一包胃藥是用不上了。
蔣宴澤一直站在一旁,佯作若無其事的看著別處,可目光一直偷偷的落在她身上,直到她將牛奶喝下,忍不住揚起一抹滿意的淡笑,隻見梧桐看了過來,又趕緊別開目光,四處亂瞟,收起笑容輕咳兩聲。
“喝完了。”
梧桐淡淡一笑,舉起杯子在他眼前一晃。
給他端了十多年的牛奶,今晚卻轉換了角色,雖然明知道是短暫的,但這種感覺並不差。
她的要求不高,或者說從未有過要求,蔣宴澤隻要偶爾做些這樣的事情,就足夠她收藏在心裏一輩子了。
這樣的她,是不是太傻?
梧桐垂眸,看著手中的杯子,輕聲道。
“少爺,明晚還是我給你送吧……”
“呃……嗯。”
蔣宴澤點點頭,沒有拒絕,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會給梧桐送牛奶並不是他原先所想,隻是他在房間等待了半餉,自己下樓去拿牛奶時才想到了給她送一杯。
失眠輾轉反側這種感覺他已經不想在感受了,就算自己下樓去喝了可還是睡不好。
蔣宴澤甚至有些懷疑,他習慣的對象到底是那一杯牛奶還是送牛奶的梧桐……
“哦,還有這個……”他突然說道,將已經放在兜裏好半天的手掏了出來伸到她的麵前攤開“你拿去吧。”
“這是?”
“抹在被打的地方,能消腫。”
梧桐的眼神變得複雜,她緩緩從他手裏拿起了那支藥膏,指尖在他的手心輕輕一掃,兩個人同時一僵。
“今晚謝謝你了。”
蔣宴澤渾身不自在的抓了抓脖子,房間的裏氣氛不知為何變得越來越奇怪,明明隻是想要謝謝她,明明隻是送杯牛奶和一支藥膏而已,現在搞得他簡直想落荒而逃。
到底是那句話出了問題?
“我先回房了,”他向外指了指,已經迫不及待的退了兩步,一把從她手裏拿過杯子“這個我帶走就行了。”
話落剛要轉身,他卻忽然愣住了,和他的尷尬別扭不同,梧桐已經平靜如初,淡然的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波瀾。
奇怪的一直隻是他而已……
蔣宴澤忽然自嘲一笑,渾身的不自在慢慢消散。
說到底,他在胡思亂想什麼?他們已經朝夕相對了十七年了,現在才來別扭?
蔣宴澤恢複了他灑脫不羈的常態,微微低頭,就著台燈幽暗的光芒,緩緩的伸手撫上她的嘴角,一抹輕笑倒映在她睜越大的眸子中,指尖輕輕一抹。
“這裏,還有牛奶……”
……
直到蔣宴澤離開房間半餉,梧桐一直僵硬維持原狀的身子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她瞪圓了雙目,慢慢抬手,摸著自己的唇角,那裏好像還殘留著蔣宴澤剛才撫過的觸感……
他給她送牛奶,他給她消腫的藥膏……
這些梧桐都能夠坦然的理解為他的道謝,可是這麼親昵的動作呢?這不是少爺對秘書做的動作吧?
蔣宴澤……
一抹苦笑躍然於梧桐的臉上。
你能不能不要在混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