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一般來說都是比較容易被欺負的,尤其是莫錦繡這樣的青蔥小護士,在吳英護士長這樣BOSS級的人物麵前,連說個“不”字的機會都沒有。吳姐一個犀利的眼神丟過來,她就乖乖地當小跟班了。
莫錦繡看著外麵掛起的紅燈籠,內心無比淒涼。
N市五院在市中心的裏,莫錦繡呆著的這個輸液室又靠著外麵的大街,她貼著玻璃往外看的時候,隱約含淚。
“錦繡,怎麼了?”一同實習的小護士拍拍她的肩關切地問。
莫錦繡緩緩回頭:“為什麼我眼裏飽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發什麼呆?過來紮針。”吳英把手裏推著的車丟給她,自己去接待剛送來的一個重傷的病人了。
莫錦繡收到召喚領命而去,看一眼放著的一大瓶頭孢,徑直走向輸液室最裏端。
“白染疏?”她念著輸液瓶上的名字。
坐著的人是個男子,戴著醫院統一發的藍色口罩,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盯著莫錦繡點點頭。
莫錦繡看著這雙眼睛有一瞬間的愣神。不應該吧,看著怎麼有點眼熟?
“咳咳……”他彎腰咳嗽了兩聲,莫錦繡麻利地開始插好管子,示意他伸出一隻手。
掛好瓶子,莫錦繡看著他伸出來的一隻手開始默念老天爺不公平。為什麼現在的大男人手指一根根修長修長還白白嫩嫩的,就像電視廣告裏那種用人參泡過的一樣。
反觀她的手反而粗的跟個爺們兒似的。
她恍然想起雲墨同學也是有這麼一雙秀手吧。
“握拳。”莫錦繡雖然幫了幾天忙,但是紮針這還是第一次。在學校的時候她們都是互相練習。護理學院的孩子們是被互相紮習慣了。她記得有回自己的搭檔是個男護,她提出練習的時候人家的臉明顯一抽,撩起袖子英勇就義的表情說“你來吧”。
最後莫錦繡都沒能下得去手,實在是他已經被紮的太慘烈了。
莫錦繡雖然不能說是技藝精良,紮針這樣的基本功也不算是太水的。於是她放心大膽的就捏起病人的手開始找地兒下手。
找了半天,莫錦繡也沒看見那個熟悉的血管在哪裏。
內心哀嚎:室長……你的血管兒太好找了,比這小白手的好找多了。給你紮針是多麼的幸福啊。
無奈她準備紮虎口那裏。翻過病人的手,一針下去。
“啊呀……不好意思,腫了。”莫錦繡滿臉是汗的把針拔出來,看著腫起來的那個包,“這位先生……等等再紮成不?”
男子倒是沒有生氣,甚至看他的眼睛還彎了起來。這是在笑?
莫錦繡沒見著誰被紮腫了還笑的豔若桃李的,不過他不怪罪就是她的萬幸了。莫錦繡收拾東西正要跑路,眼前又出現了另一隻手。
“你是要我……紮這隻?”
他點點頭。
莫錦繡狐疑地看他一眼。一般來說病人都是不喜歡實習護士的,因為實習護士心狠手辣還沒個準頭。
頭一回被人這麼信任的莫錦繡感動地熱淚盈眶,抓起病人的手就開始仔細端詳。
“那個,這位先生,你的手太冷了,我不好找血管。我給你捂一下哈。”
按照流程她可以給他一個暖手袋,或者毛巾啊什麼的讓他自己捂。莫錦繡覺得這樣都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感動,於是親自抬手就上了。
搓搓揉揉,戴著口罩的人也隻是盯著她看。莫錦繡抬頭正對他的目光:“額,你哪裏不舒服麼?”
搖頭。
莫錦繡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總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她晃晃腦袋,看著那雙黑而幽深的眼睛,咧嘴一笑:“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說話了,感冒了嗓子不好吧?”
病人笑著點點頭。
莫錦繡了然,見捂地差不多了就放開了手:“好了,現在我來找找看。”
這次他的血管走向參照了室長馬林夕的套路,清晰可見。莫錦繡滿意地一針紮了下去。
“誒?不錯不錯,沒有腫。”笑嘻嘻地綁好膠帶,莫錦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著病人也很開心的樣子,莫錦繡覺著這大年三十遇上這樣的好人也算是她的運氣了。
“新年快樂哦。”調好滴速,莫錦繡推著車轉身離開。
白染疏抬手看著自己被紮腫的另一隻手,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是不是該問這丫頭收點損失補償什麼的?
突然外麵響起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白染疏愉快地勾勾嘴角。算了,今天大年三十,他有的是地方找她清算。
吳英來檢查了幾次,莫錦繡都沒有犯什麼大錯誤,總的來說還是不錯。她看看時間,衝莫錦繡招手:“小莫,你辛苦了。九點有人來換班的,你先回去吧。”
得到赦免的莫錦繡摘了護士帽就往租住的地方跑。晚上的N市依舊很熱鬧,莫錦繡奔回去的時候在走廊上遇上了住的不遠的張大娘。大娘提著一攬子的煙花爆竹,看著莫錦繡飛奔而過搖頭歎氣:“現在的年輕人啊……小莫,跑什麼啊?當心地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