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這番正麵積極的鼓勵,並不特別激起笙寒奮發圖強的心意。她茫茫然聽完,想了想,摸著脖子不太好意思地回說,隻要在能力範圍,她一定盡力,實在不行,也隻好抱歉了。
笙寒一向說到做到,隻要不太影響生活與課業,她還是會外出幫沈彥君或他的朋友拍照。就這樣,又幫過好幾周,等到了十一月下旬,笙遠忙完期中考,打網絡電話回家,爸媽輪流問過兒子的健康狀況後,換兄妹談天。聊著聊著,笙寒提起這件事,而笙遠聽到一半,居然開始悶笑……
“你笑什麼啦?”哥哥的態度讓她不太爽。
笙遠不答,卻反問笙寒有沒有聽過,無論男追女還是女追男,一般而言都有“一個原則、兩種方法”?
“沒有,那是什麼東西?”不爽指數持續攀升,笙寒硬梆梆回問。
“所謂一個原則,就是不管你喜歡上誰,想要追,就必須盡量製造接觸機會。”笙遠頓了頓,也繼續反問:“所以該怎麼做,才能讓兩個人自然而然有所接觸呢?”
笙寒正要開始想,笙遠已經自動給出答案:“就看是你要去幫人家忙,還是設法讓人家來幫你忙囉。”他又噗嗤笑出聲,下結論:“以上,兩種方法。”
這幾句話有點像繞口令,笙寒眨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慢慢會過意。
所以,哥哥是在告訴自己,她背相機、扛腳架,好幾次在大太陽底下跑來跑去,缺人的時候還幫忙抬道具,更別提事前大把練習時間……諸多苦力,隻為方便沈彥君跟她接近?
這不是追她,是整她吧?
她不可思議地問笙遠:“你確定?”
笙遠當然無法確定,這個話題因此不了了之。
然而當電話結束,笙寒走進自己房間時,忽地一個念頭浮上腦海。
如果沈彥君真對她有好感,也許、也許……可以交往看看?
心念乍動,笙寒就嚇了一大跳。
到目前為止,沈彥君做最多的就是叫她出來幫忙。就算他真對自己有意思,也還沒花半點力氣把那份好感化做行動呢,怎麼她反而迫不及待起來?
難道,真喜歡上他了?
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筆電上,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以舫的消息了。起初,她還不時關注MSN,心想著即使對方沒空理她,看到他在在線,也感安慰。然而那隻龍頭鳳從來不亮,到後來,她索性不上MSN,反正等不到想講話的對象。
心未動,隻是抗不住寂寞大舉進攻。
她靜靜坐上床,與書桌上全黑的屏幕對望。
一個多禮拜後,期中考降臨,所有課外活動的活動力都大幅降低,沈彥君不再三天兩頭找她出外攝影,笙寒鬆了一口氣。
考完最後一科的那晚,她捧著筆電窩在床上,看網絡轉載的鬼故事,正看到劇情高潮迭起時,當一聲,有新電郵。
她開啟郵件,發現是封邀請函。沈彥君說,本周日晚間九點半,他將在一個也兼營小劇場的酒吧,演出一段爆笑魔術,請笙寒前來觀賞。
信末注明,為防止閃光燈影響其他客人,表演場地禁止攝影,請笙寒空手到,當個純客人就好。當然,想打賞的話,準備幾個十元銅板,表演結束可盡情往台上砸,他會幫她再從袖口旁邊抓回來……
信末還附上一張圖,是她之前幫沈彥君拍的照片,經過計算機後製與文書編排,成了一張複古、頗具質感的海報。
沈彥君特別謝謝她過去兩個多月的辛勞,這張半人高的海報,將會張貼在那晚的舞台上。
那封信寫得很有趣,她還沒讀完,就被逗得直笑,等看到那張海報,反而因為感動,收斂了笑容。
也許哥哥錯了,也許沈彥君想接近她是真,但那些對她作品的讚美,也並不假。
到了當天,笙寒果真空手過去(連銅板都沒帶),在酒吧裏笑足半小時。等沈彥君下場,坐到她那張圓桌時,她笑著對他鼓掌:“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