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來,看著她的背影,他伸出的手懸在半空。

當夏洛羽提著行李離開時,這個原本充實起來的家終於在一瞬間坍塌了,變得好像是一片荒野,一片沙漠,什麼都沒有了。

帝君有一刻後悔自己說出了那句話,可是他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原諒她隱瞞這件事。

他坐在漆黑的房間裏,看著那被雲層擋住,隻露出一角的月亮,想著這些天以來的種種。

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會愛,甚至是唾棄愛,可是今天,夏洛羽的離開,讓他知道了他原來早已愛上了那個女人。

帝君想,他願意為她放棄一切,願意為她做所有的事情,可是卻不能容忍她欺騙自己。

或者,那不是欺騙?不過,那又能是什麼呢?

帝國風之於帝君,不是父親這樣簡單的存在,他幾乎成了幼年時候他的正片天。

他會用槍,他是軍人,他總是把自己扛在肩頭,他笑起來很燦爛,他是自己的夢想。

小時候的帝君從來不需要人哄,躺在漆黑的小房間裏,他用棉被遮著臉,他默默重複爸爸告訴他的話:“一個男人要有不懼怕黑暗的勇氣!”

帝國風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在帝君小小的腦袋裏麵生了根。

帝君不會忘了他得知自己的父親因為一場交通意外事故而永遠離開自己時的情形。

他真的覺得,第一次有那種強烈的感覺,那是一種天都塌了的感覺,就好像他從此都沒有了依靠和仰望的對象。

小小的他那時候甚至產生了要把帝國風出事的地方鏟平的想法,他要然那個地方消失,從S市的地圖上消失,那條路也不能再通車。

後來他做到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願意競選市長,他才願意做這份他根本不感興趣的工作,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爸爸。

那天晚上,小小的他做了整整一夜,把他腦袋裏能想象到的帝國風的樣子都認真回憶了一遍,他的臉上滿是淚水,就是帝夫人也沒有辦法把他拉走。

就像那天一樣,帝君坐在椅子上,借著點點的月光注視著牆上他和夏洛羽的合照,好像從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不止一次,帝君產生了想要衝出去把他找回來的衝動,可是他辦不到。

他知道別人都說他是鐵石心腸,這些他都不在意,可是好笑的是,現在的自己好像真的如同他們說的那樣了。

為什麼她要瞞著自己,是不相信自己嗎?

帝君想,她也許從一開始就對他們的感情沒有信心,想到這,那漆黑狹長的眸子閃過一道難以覺察的苦澀。

現在的他隻想一個人靜一靜,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他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原諒她。

有的時候,擺在人們麵前的,都是兩難的選擇,生活似乎很愛開這種玩笑,似乎很愛看人們猶豫不決。

就像現在的帝君,一個是堪比天空的父親,一個是用盡了心都愛不夠的女人。

他該怎麼選擇,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他已經沒有理由再怪她了,可是他真正覺得失望的是她選擇隱瞞自己,這是對他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