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忙碌地在桃館中東奔西跑,一旦有哪一出防禦禁製的能量即將耗盡,她就必須立刻用法力為禁製補充能量。
寧心草的安神香氣在她的強製勒令下釋放到極限,以至於原本青翠欲滴的草葉,此刻竟顯得幹癟無光。
食人妖花也已經待命在泥土中,繞著桃館一圈圈巡邏。它的土地穿行天賦令它既可以免於血雨的傷害,又可以飛快地卷起一匹怨靈塞進口中。
所有的防禦禁製都充能完畢,陶夭終於得以暫喘一口氣。她心想:上一次如此瘋狂地透支法力,還是在洗仙池裏的時候。
“我真的是被天道眷戀之人麼?”陶夭疑惑地張開雙手,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原本白皙光滑的十指經過凡間和妖界顛沛流離生活的洗禮,已經結起了一層薄薄的繭。
為了仙君大人,什麼都是值得的。陶夭搓了搓有些發涼的手,轉身緊盯著寒木仙君,身怕他有什麼變故。
走火入魔的狀態下,任何外界的試探都可能是致命的。陶夭噙著滿眼淚水,手中綠光一亮,最終又黯淡下去:她是很好奇寒木仙君究竟看到了什麼,可她不想以仙君大人的生命做賭注。
血雨劈裏啪啦落在結界上,仿佛永遠都沒有停止的一刻。
“仙君大人,夭夭害怕……”陶夭蹲下身來,雙手環抱著膝蓋,躲在桃館的禁製中,軟弱地哽咽著。
她好想念寒木仙君極少給自己的擁抱——身在那種沒有一絲綺念、隻有單純的信任和守護感的擁抱之中,就算身邊是狂風暴雨她也可以撐過去。
“夭夭,一個人軟弱的話就直說嘛。不論何時,我都會保護著你的。”五毒的聲音落進耳中,平日裏聽著輕佻的話語,此刻竟令陶夭覺得猶如。
她抬起頭來,一眨眼,眼淚落在地上碎成亮晶晶的小水滴。
“五毒,我好擔心仙君大人。”陶夭抽噎著站起身來,抬手擦掉情不自禁滾出眼眶的淚水。
五毒的臉色一黯,道:“他這是心魔作祟,你擔心又有合用?”
“我知道。”陶夭煩躁地飛起一腳,足尖旁的碎石粒“嗖”地穿破結界,一眨眼就被血雨腐蝕。
“那你當然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五毒露出古怪的笑意,殘酷地敲碎她所有的自欺欺人。
“我知道!”陶夭發出一聲崩潰的哭喊,長發披散下來擋住了滿臉淚水。她的頭低垂著,肩膀不停顫抖,雙拳緊握。
五毒為什麼非要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她抬起頭來,眼中混雜著委屈、憤怒和無助:“可我就是擔心!仙君大人什麼都不和我說,他的過去我全都不知道。可就算這樣,我也知道他現在很痛苦!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代替他受那些幻境的折磨——”
“那我呢?”五毒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他的雙手太用力,雙肩仿佛骨骼都要碎裂的劇痛一下子掐斷了陶夭的話音。
她有些驚慌地扭動身體,想要擺脫他的桎梏。
五毒慘笑著,絲毫不在意自己手中陶夭的肩膀已經因為受力過度而發燙紅腫。他聲音中的痛苦和憤怒,絲毫不遜於陶夭:“你的眼裏隻有寒木仙君!我呢?我什麼都告訴你、什麼都不瞞你!隻要你一句話,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陶夭,你可有一分一毫感到自己太過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