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木仙君控製著白玉舟往雲層中沉去,一邊取出一件鬥篷,披在陶夭肩上:“夜深露重,小心別著涼。”
陶夭紅著臉點點頭,伸手扣緊了鬥篷領子上的盤扣。
白玉舟穿過雲海,恢複成低空飛行的狀態。陶夭踮腳眺望著,伸手一指:“仙君,你看那邊,是不是一座小鎮?”
遠處的夜色中,排列規整的木板屋和瓦片屋頂。簡陋的圍牆繞著鎮子圍出了一個規整的圓形。
寒木仙君體貼地問道:“小桃子,你是不是累了?”
陶夭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露出羞赧的笑容:一場大戰過後,緊張的情緒一放鬆下來,她立刻就感到疲憊充斥了四肢,整個人乏得厲害。
寒木仙君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船尾的五毒,道:“也是。今日你的確是辛苦了。”
“夭夭再辛苦,也沒有仙君大人辛苦嗬!”陶夭慌亂地辯解道。寒木仙君眼中的疼惜雖然是她一直所期望的感情,可此刻,卻讓她感到不知所措。
今天的仙君大人,看上去和平時很不一樣。
陶夭困惑地看著他降低白玉舟的高度,停在小鎮外不遠的地方。直到寒木仙君熟練地替她盤好頭發,才從沉思當中清醒過來。
陶夭抬手調整了一下發簪的位置,召喚出寧心草來。翠綠的草葉散發著柔和的亮光,照亮了她年輕疲憊的臉龐。
“有人嗎?”陶夭將雙手攏在嘴邊,高聲喊道,“不知可否讓我們在鎮中借宿一晚?天一亮我們就會離開!”
破爛的圍牆上有人探出身來,詢問他們從何而來、又要去往何處。
寒木仙君一指五毒,揚聲道:“我們師徒二人,四處行醫。從黑石堡來,往西麵去,隻為尋一味奇藥治好同伴的雙眼。”
陶夭驚訝地回過頭,隻見五毒不知何時已經用布條在頭上纏了兩圈,將象征貴族血脈的紫眸遮得嚴嚴實實。
這麼看起來,他還真像是個失明之人。
城頭之人狐疑地交頭接耳了幾句,隨後打開了一扇邊門,喊道:“邊門進來便有專為旅客設的客棧。第二日一早,你們必須離開。”
陶夭用力點了點頭,寧心草安靜地在前方照亮一條明亮的道路。她很快找到了那家所謂的“客棧”:在周圍的瓦片房之中,三層樓高的茅草屋顯得格外破敗。一陣風吹過,還能聽見“嘎吱嘎吱”的聲音。
陶夭為難地看著寒木仙君,滿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倒是什麼深山老林裏都睡過,五毒大概也不會介意生活環境。隻是仙君大人……
寒木仙君立刻看出了她的擔憂,不由得失笑道:“小桃子,這兒好歹有個屋頂避風雨。總好過睡在白玉舟裏,飄飄蕩蕩沒個著落不說,船裏那麼小,誰都睡不安穩。”
陶夭嘿嘿笑著點點頭,從乾坤錦囊裏取出幾塊銀子,放在了櫃台上。
一隻漆黑蒼老的手悄無聲息地將銀兩收了進去,桌子上憑空出現了一把生滿鏽的鑰匙:“二樓左廂房,第一間。”
陶夭伸手去拿鑰匙,才發現整張櫃台摸上去又熱又暖,仿佛是一個人的皮肉似的。她“嗖”地把手縮了回來,不安地環顧了一下這座看似破敗的客棧,將鑰匙交給寒木仙君:看來,這兒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破破爛爛的呢。
寒木仙君微微一笑,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