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趁著妖熊正在調息吐納,陶夭急匆匆地去找寒木仙君。
她第一次做那麼巨大的手術,雖然所有的細節和技巧《醫經》上都寫得清清楚楚,她也早已諳熟於心,可心中的緊張感卻水漲船高。
她的雙手顫抖得不行,推了三下才將沒關嚴的門推開。
“仙君!我……”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變得又尖又細。可是,門內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枚竹簡放在桌上。
竹簡上用刀刻了一排細細的字:早些吃飯、好好休息,為師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陶夭隻覺得這四個字像是四塊冰,當當當當砸在心頭。
她自嘲地笑笑,忍不住搖了搖頭:分明是我說不能什麼事都依靠仙君,怎麼他難得不在這裏,我又在想東想西?
陶夭快步奔到靈泉井邊上,打上來滿滿一桶泉水,“嘩啦”一聲從頭澆到腳。一年四季都寒冷刺骨的靈泉水一下子洗掉了她所有的彷徨踟躕。
軟弱什麼的,絕對不可以。她伸出雙手擺在眼前:本來因為不安而顫抖得連一棵草都抓不起來的手終於平穩下來,修長的手指被泉水凍得通紅。
“夭夭,加油。”陶夭閉上眼,青光蒸騰,烤幹了濕漉漉的衣物和頭發。
她抽出白玉簪重新整理了一下頭發,長長吐出一口氣。
陶夭眼底的最後一絲迷惘也被驅散。她將手術包攤開在庭院的石桌上,手指劃過光滑的刀柄。
“來這裏趴下吧。”陶夭取出一包藥粉,用靈泉水和著衝開。
妖熊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用爪子指指她手中的一團藥水,問道:“這是?”
“蒙汗藥。”陶夭冷靜地掰開他的熊嘴,不由分說將藥團塞了進去,“這點分量對你而言,剛好能起到麻醉的作用。”
巨大的妖熊抬頭看著她,濃重的睡意迅速席卷上來。從陶夭眼中,他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算計和陰謀,有的隻是一片澄淨。
“小丫頭,俺可是把命交給你了。”他的眼皮終於耷拉下來,在模糊的視野中,他看到陶夭拿起了明晃晃的手術刀。
陶夭又一次抬頭,靈識化作廣闊的視野飛進桃館上空。
她抱著最後一點小小的軟弱和奢望,希望寒木仙君能夠回來,好讓她不要一個人麵對一場高難度的手術。
她以前也救過人、也動過刀,可沒有一次是像今天這種一不小心就會令病人大量出血甚至死亡的危險情況。
看著麵前由於熟睡著而顯得格外溫順的巨熊,陶夭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正把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捏在手裏。
我……一定要治好他!陶夭高高地卷起衣袖,將一隻隻藥瓶整整齊齊地排列好。那些瓶子上,分別用碎布塊寫著“止血”、“解毒”之類的字樣。
我要讓仙君知道,我不是什麼都做不好的小丫頭。我是醫生,能救人、也能幫他的忙。
陶夭帶著倔強的表情召喚出寧心草,淺綠色的煙霧一下子包裹了整座庭院。靜心煙霧與靈泉水霧相結合,令她的頭腦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