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人呢?陶夭心中升起奇怪的預感。她衝出五毒的防護圈,躲避著妖軍密集的攻勢,奔向桃館的所在地,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難道、難道仙君大人?!
寧心草為她抵擋著妖軍的圍堵,破碎的葉片落了一地。陶夭衝破重重包圍,隻見到桃館所在的地方暴起刺眼的光芒。陶夭下意識地臥倒在地,將寒木仙君賜的避毒丹含在嘴裏。
一股藍紫色的煙霧飄散開來,從她的頭頂飛過。陶夭緊緊抱著頭屏住呼吸,喚木訣繼續逆行到極致,吸收周圍妖軍的生命力為己用。
她隻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落在身上。那不是實質性的壓力,而是直接作用在她的靈魂上。周身鼓動的生命力被那股壓力一口口吞噬。陶夭渾身發抖、冷汗淋漓,徹底關閉自己的六識,拚盡全力去抵禦那股力量的侵蝕。
她的經脈因為逆行法訣而陣陣作痛。鮮血滲出嘴角,她也無暇去擦。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中重新傳來輕微的風聲。但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妖軍坐騎的嘶鳴、刀劍碰撞的脆響、還有火焰燃燒的劈啪聲都已消失不見。
她停止運轉法訣,扶著暈眩的頭坐起身來。
隻見桃館依舊在原來的地方,不過建築物周圍的防禦禁製明顯黯淡了許多,仿佛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
所有的妖軍都已經化作了滿地白骨,連一絲血肉都沒有剩下。遠遠望去,殘破的城池就像是白骨組成的荒原。
陶夭全身的力量都仿佛被抽了個幹幹淨淨,連移動手指都能夠令她疲憊不堪。她就這麼拖著虛弱的身體一點點往桃館挪動。
在成堆的白骨之上,寒木仙君一身墨底白花的袍子迎風招展。他的臉色慘白,有鮮血不斷地順著指尖滴落。
“仙君大人……”陶夭體內的空虛感令她痛苦萬分。她的聲音還沒傳出去,就已經被風吹散。
伴著悉悉索索的聲音,五毒踢開滿地的骨架遠遠站立著。他看到陶夭蹣跚著向寒木仙君走去的背影,原本擔憂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他停住步子,用近乎殘酷的冷靜表情看著陶夭搖搖晃晃的身影。
“仙、仙君大人!”陶夭喘息著,終於放出聲音來。寒木仙君聞聲轉頭,第一個動作是將鮮血淋淋的手藏到背後,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陶夭看到寒木仙君溫柔的笑容,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力量。她踹開幾具骨架,向他一路奔跑過去。可才走了幾步,她的身子便如遭雷擊,猛地頓住。
丹田之內刹那間傳出撕心裂肺的痛,讓她連尖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下子軟倒下去。
“夭夭!”最後傳入耳中的,是兩聲重疊在一起的驚呼。視野中,寒木仙君衣服上的白色花朵無盡放大,然後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陶夭張了張嘴,一句“仙君,別擔心”終究沒來得及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