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在她的眼裏，人，是一個肮髒的物種。當然，也包括她，她失了自己的心智，落得這個下場。
她是，巫九琛，現實最後一個巫女。
她，已死亡，死於她的摯愛之手。
“小姐，小姐快醒醒，不可以睡，今天你出嫁——”
光，穿過雙眼。毫不留情的，撕裂最後一抹混濁。女子的雙眼，在睜開之際，充斥著死氣。
紅色，漫天的紅色。嫁衣的顏色是那麼觸目驚心，女子的視線紅色的蓋頭遮掩的，她的周身都彌漫著之分的味道。
她愣住了，肌膚的觸感，仍留在指尖。她巫九琛，不是死了嗎？
依稀記得那冷冽的男子將刀穿過她身體的可怖模樣。那麼，她，現在又在何方？
女子坐在床上，眼前是紅，耳邊是鬧。
突然聽見一聲巨響，是門垮落的聲音。“不該有的，全部拖出去。”男人清冷的聲音，像極了她曾經的愛人。她喂喂一愣，耳邊繼而是下人們慌亂的腳步聲。“她，拖出去。”下人們的動作戛然而止。
“王爺，這可是將軍的遺孤啊！”
男人似不厭煩，女子的衣襟被扯起，原來這人是王爺，她心想。男人粗魯的扯下蓋頭，將女子丟在床上。“滾出去。”
她的視線清明了。
“百裏九，你最好給本王放乖一點。”男人的聲音不含一絲感情。
巫九琛也不惱，坐直了身子。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前方，不言不語，如同木偶，無心無感。男人見她這般模樣，愣了愣。巫九琛抬起頭，望著這男人的臉，她的心刹那就冰封了。這男人的臉，與殺死她的愛人，是同一張臉。那種美的讓人無法直視的臉。
“何末之，看見你，我還真高興。”她不禁自言自語。
男人冷冷的回，“本王叫斛律末之。”
巫九琛轉回頭，繼續空洞。百裏九，百裏九。她低低的笑了。這可悲的女子，跟她一樣，嫁了她不該嫁的人。
可悲。
斛律末之躺在床上，不蓋被子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僵持著，隻有均勻的呼吸聲。
翌日，陽光打在女子蒼白的臉上，她就這麼坐了一晚，一動不動。身後的男人坐起身，眼底彌漫著疑惑，望著女子如鬆的背影，他竟有些癡了。
“你，就這麼坐了一晚？”
巫九琛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回了個鼻音。她站起身，坐了一晚的腿，早已麻木。卻不及她心麻木的一絲一毫。她拉開門，刺目的陽光，讓她眯了眯眼。
身後的影子越來越長，映著她蒼白無色的臉龐。巫九琛本來生的就極美，這縹緲似無的陽光，更為她增添了幾分仙骨之氣。
可是她比誰都清楚，她是永遠無法觸碰，那聖潔的仙名的。
她的身上沾滿了鮮血，她這一生，隻能當一個魔女，而不是一個仙女。
魔女也罷，仙女也罷。她的眼睛早已被鮮血蒙蔽，而她的心，也不知道碎成幾片。巫九琛，巫九琛。
巫女罷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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