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敲打著簷下的鈴鐺,沈依伊笑盈盈的立在窗前。手中是一幅字,正是今晨楚涵嘉寫的那一幅。楚涵嘉的字也如他的人一般清雅漂亮。這是一首《卜算子》,也怪不得沈依伊滿心歡喜的捧著不放,這首詩是千古愛情的名篇,而且楚涵嘉把沈依伊的心思看了個透徹。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君不見,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
可是當沈依伊看到這裏是有些納悶,他為何把最後一句給忘了呢?沈依伊有幾分不高興,隨手朝後一翻,見還有兩句,與前麵的小篆不同,後麵兩句是用隸書寫下的:定不負相思意。另附一句:背立盈盈故作羞。
沈依伊看後,低頭,滿臉羞紅,正印證了楚涵嘉另附的那一句:背立盈盈故作羞。
原來小篆是以女子的口吻寫了前麵沈依伊的心思,而後麵的隸書則是楚涵嘉的回答,想必楚涵嘉早已猜到沈依伊看後的模樣,這更讓沈依伊羞得無處躲藏。
原來,他們的愛情就這樣肆無忌憚的開放了。沈依伊想起在他們的初見裏,有滿山的梨花漫舞,有回頭一瞬間的驚豔。她低頭舒了舒水袖,抬頭,嘴角,笑意綿延。這一夜對沈依伊來說那樣的漫長,但卻美妙如春。
沈依伊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懂得,開始越是美好如花,凋謝起來就越顯得殘酷傷人。
第二日一大早,沈依伊就起床梳妝,去藏書閣當值。有了昨日的教訓,她可不打算再惹那宮牆似的唐姑娘。
沈依伊邊理書邊想著那一日曾問過柳妍為何進了宮,她吞吐的不願講,而昨日,沈依伊跟她講了很多自己進宮前的事,還有為何會進宮,隻等她講出她進宮的緣由。可她還是那一句:這事上誰都有誰的苦楚。這讓沈依伊百思不得其解。
“沈小姐,德公公找您呢!”
是一個甜甜的女聲擾了她的思緒。
沈依伊回頭,這女子也是書閣的女官。她也見過幾次,之前並沒有什麼交集。讓沈依伊納悶的是她也叫她‘沈小姐’。這讓沈依伊不禁微歎:這世道真是可笑,前些日子她處處叫別人小姐,如今倒反過來了。
“哦,我知道了。謝榮姑娘了,不過姑娘用不著見外,叫我依伊就是了。”沈依伊含笑說道。
若榮隻是笑了笑,沒說什麼扭頭出去了。
沈依伊也不在意,提裙走到藏書閣的外間。德公公見她出來,笑咪咪的說道:“小姐,請。”
沈依伊看著他的手勢急忙向後退一步,道:“公公,我今日還要當值就不去了,改日吧!”
德公公道:“小姐誤會了,奴才想請小姐移步說句話。”
沈依伊回頭看一眼若榮問:“我到院子裏說句話,成嗎?”
若榮一怔,又笑了,道:“沈小姐去吧!唐姑娘的規矩裏隻說不能出藏書閣,可沒說不能出這間書室,藏書閣這麼大,沈小姐去哪裏都行。”
沈依伊這才隨德公公出了門。
德公公笑望著她到:“小姐被唐女官嚇住了吧!”
沈依伊笑答:“她可太厲害了,我可惹不起。不過也的確是我壞了她的規矩。”
“小姐這話就說笑了,小姐哪是她能動的。您可別跟她一般見識。陛下這一大早的沒有讓奴才跟他上朝,就讓奴才來帶您去陵恩宮呢!您進了陵恩殿,也就是掛個名,您讓誰當值,她誰敢說個‘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