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話,她卻無法說出口,隻能沉默應對。好在,小萍和童皓民的出現,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很快,小萍和Amy就告辭了,隻留下童皓民。
童皓民雙眉緊皺,進病房到現在都沒有正眼看過周梓霏一眼,這讓她十分疑惑,於是輕聲地問,“怎麼了?”
童皓民抬頭看向周梓霏,俊眸裏是壓抑著的痛苦和擔憂,可是在周梓霏麵前,他隻能強撐起一個笑容,說,“沒什麼,就公司的項目出現了些問題,小事,很快就可以解決好了。”
周梓霏半信半疑,不過也沒再追問下去,反而笑著說,“剛才Amy看我的眼神可哀怨了。”
“為什麼?”童皓民打起精神,聽她說話。
周梓霏撲哧的一笑,說,“為你抱打不平唄。”
“傻孩子,沒有的事。”童皓民也不禁笑了出來,抬手揉著她的頭發,眼神充滿寵溺和愛戀,看著周梓霏也愣愣發呆。
他的手順著頭發,落到周梓霏的臉上,輕輕地摩挲,像對待一塊珍寶一樣,久久舍不得離開。周梓霏抬手撫在他的手背,聲音柔柔地說,“我的心裏現在有三個最重要的男人,一個是爸爸, 一個是阿彥,還有一個你說是誰?”
那一瞬間,童皓民覺得自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看著她調皮的神色,剛才的鬱悶一掃而空,溫柔地反問,“是誰?”
周梓霏扁扁嘴,嬌嗔地看著他,說,“明知故問。”
次日,童皓民和爸爸很早就來接她出院,她笑說他們小題大做。住院兩天,休息夠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恢複得還不錯,其實真的不用這麼緊張。
在周梓霏沒有看到的角度,周清陽和童皓民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昨天,他們在梁醫生的辦公室裏,聽他說起了很多出院後的注意事項,要讓她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因為每一次刺激對心髒的傷害程度都是未知的。周梓霏的心髒已經比較衰弱,必須盡快做手術,可是炎症還沒痊愈,卻不能動手。
梁醫生的神色都十分嚴肅,說,就算炎症痊愈了,周梓霏的手術也並不容易。因為患有肺血管繼發性病變的患者,心髒病手術後的死亡率是相當高的。他說心髒手術還是國外的技術比較成熟,國內的始終是欠缺了些。他建議周梓霏應該在現在病情還在控製範圍,盡快安排到國外治療手術,要不然等病情惡化了,飛機也不能坐,後果會很嚴重。
從梁醫生的辦公室裏出來,周清陽和童皓民都十分沉默,擔憂的神色浮現在兩人的臉上。後來,還是童皓民先說話,“叔叔,我在澳大利亞有相熟的朋友,可以幫我問一下關於這個手術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讚成梁醫生的說法,想盡快安排梓霏過去。”
到了此時,已經是無路可退了,周清陽心裏自然是以女兒的病情為重,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皓民。能遇上你,霏霏是三生修來的福啊。”看著這個男子為自己的女兒默默地付出,他既感動又感慨。
安然昨天很早就回了周梓霏的家,替她收拾屋子,所以今天周梓霏回到家裏的時,一塵不染的屋子讓她心情大好。周梓霏本來讓安然趕快回去上班,可是安然不肯,怎麼說也要多照顧她幾天。
周清陽本來說要留下來照顧周梓霏,可是無奈周梓霏的屋子十分小,隻有一張床,隻夠她和安然睡。後來,童皓民說他在這附近還有一套房子,周清陽可以過去那邊,反正離這裏近,照顧周梓霏也方便。周清陽想了想,便不再推托了。
吃完晚飯,安俊彥給她打來電話。這段時間,安俊彥都在這個固定的時間給她打電話,他們也隻能靠著這冷冰冰的電話,傳遞著彼此的感情。
“我出院回家了……我不要住院,渾身不舒服的……安然還在這裏陪著我,你讓她趕快回去工作吧,總不能因為我連工作也不顧,再說,爸爸也在這,他照顧我就可以了……每個人都把我看得那麼緊,沒事都變有事了……”
這些話,當著周清陽和童皓民的麵,她是不敢說出來的。她知道,他們的緊張都是源於他們對她的關心。可是這些過度的關心卻讓她感覺自己情況很嚴重,似乎連生活都不能自已,這讓她備受壓力。
她說完,靜靜地聽著安俊彥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其實,他們每天都會聊很久的電話,可是她卻仍然那麼想念他的聲音,那麼想念他的人,“……好吧,我聽你的就好了嘛……你快點回來,好不好?我好想你了……”
這樣愛撒嬌的一麵隻會袒露在安俊彥的麵前,聽著他的回答,嘴角不自主地上揚,模樣甜蜜得能滴出蜜糖來。
他說還有幾天,他還有幾天就回來了。他們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見了,也不知他有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她變瘦了,他看到肯定會心疼的。看來這幾天她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那麼他回來看到的,還是那個美美的她。
後來她才知道,幻想永遠是完美的,而現實卻是殘酷的,殘酷得在你眨眼之間就能跌進十八層地獄永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