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童皓民十分疑惑,周梓霏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就為了說對不起三個字?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聲音溫柔得讓人周身酥軟,“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周梓霏覺得既然他沒有和她說關於楊堇萱的那些事,多半是因為不想將這傷疤在她麵前揭開以博得她的同情。對於他這種內心如此強大的人,別人對他的同情隻會讓他更加難堪。
短短的幾秒鍾,周梓霏已經思前想後,決定還是不提Amy和她說的那些事,於是便說:“還沒做完你布置的任務,就是對不起你了。”
“難得你有這樣的認知,那我罰你明天陪我去看展覽,可好?”周梓霏沒有推拒的理由,在童皓民一再叮囑回家小心的聲音下,她掛了電話。
其實,他們至今已經認識了四年了,還沒算上在她高中時的那次偶遇,他們之間的默契是不言而喻的。周梓霏知道,童皓民一定會清楚她是為了下午的話而道歉的。他對她向來是如此容忍和憐惜的。
陳嘉陽那天來找她的事,她告訴了安然。雖然她痛恨陳嘉陽的背叛,可是他那天的落魄模樣也讓她心酸。如果可以,她更想認為陳嘉陽不過是誤入歧途罷了,他現在已經醒悟過來了。而且,她始終認為,他和安然之間七年地感情不應該是這麼脆弱的。
她知道安然這段時間一定是非常難熬的,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連一個傾訴的對象也沒有。所以她每隔一個星期就會給她打電話,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安然聽到她說的,隻是淡淡的說著她不想再聽到關於陳嘉陽的事。那語氣雖然平淡,可是她聽得出她的無奈和悲痛,那是走投無路般對現實的妥協。
這天她上班在地鐵上的時候突然接到安然電話,有點驚訝,怕是安然出事,因為平時基本上都是她給安然打的電話,而且她們前兩天才通的電話。
“安然?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一接通電話,她就緊張地問。
沒想到先是聽到安然的一聲輕輕的笑聲,然後才說,“沒什麼事,就想看你過得好不好,梓霏啊,你跟我說說你最近的生活吧!”
她還沒反應過來,笑說,“我們不是前兩天才通過電話嗎?”電話那端突然變得十分安靜,安然沒有回應,她隻聽到一陣陣粗重的呼吸聲。
隻是那麼一瞬,她便知道是什麼人在那邊了,鼻子馬上就覺得酸酸的,眼睛也感覺到一絲溫熱,特別是心髒的位置隱隱作痛的。
她停頓了幾秒用以調整自己的情緒,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再睜眼時已是伴隨著一個淺淺的笑容,也不知是笑給自己看還是笑給對方看。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工作上的事情,然後柔聲說道,“我還遇到一個對我很好的人,工作上總是指導我,生活上也總是照顧著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十分安心,因為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放開我的手。安然,我覺得我這輩子就是這樣了,就是和他在一起了。”
她坐著地鐵,周圍十分吵雜,而一陣沉默流淌在電話的兩頭。過了幾秒,她竟清晰地聽到一陣壓抑的嗚咽聲,低沉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她的心髒深處。
“再見了。”說完,她迅速地掛了電話,怕再多一秒自己也會忍不住哭出來。
既然他已開展了新的生活,她也可以拋開過去了,她也可以不愛了,就算是假裝的不愛,她也可以不委屈自己了。
地鐵上很多人,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或聽歌、或看報紙或發呆,不會有人留意到角落裏有個默默流淚的女孩,就算留意了也不會多看兩眼。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有著自己的難處,他們都自顧不暇了,還有什麼心思去顧著別人。
走出地鐵站,太陽依然閃耀,微風依然涼快,地球還在運轉,她和他也要繼續生活,盡管是少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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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電話對安俊彥來說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打擊,周梓霏口頭上的承認比那時候他在倫敦看到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時更令他感到悲痛。
因為看到的他還可以欺騙自己他們或許隻是好朋友互相照顧一下也是正常的,可是她卻說她這輩子或許就是這樣就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那時候他才知道,再多的欺騙和再多的偽裝都比不過她輕輕一句現在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