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下沒多久,安國棟便回來了。許是沒料到家裏來了客人,一進門的時候不禁一愣。或許除了王思宜,沒人知道真正把他愣住的是那個坐在他妻子旁邊的女孩竟然與他的故人如此相像,簡直就是一個翻版。
王思宜無聲地冷笑,可是隻是一瞬她就恢複正常了。她招呼安國棟趕快坐下,在安俊彥開口之前搶先介紹,“國棟,這是梓霏,周梓霏。”
她頓了頓,似乎特意想讓安國棟緊張起來,“是清陽和若寧的女兒。你說多巧,我們老朋友的女兒現在就和我們兒子談戀愛。你說,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呢?”
王思宜笑著在安俊彥和周梓霏的臉上來回巡視,把他們都看得不好意思起來。隻是,安國棟太過熟悉王思宜了,就算連她話裏哪些字是重音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他都一清二楚。他心裏不禁擔憂,不知道她要耍什麼花樣,他用帶著警告以為的語氣說,“思宜……”
可是話還沒說完,王思宜便打斷了,“都別說話了,先吃飯,飯菜都涼了,吃完飯我們再慢慢聊。”
安國棟見王思宜此時並無不妥,不禁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他想,當著兒子的麵前,王思宜總不會讓事情變得這麼難堪的。
這頓飯其實吃得十分愉悅,安國棟本來礙於王思宜在場,不想對周梓霏的關心表現得太過。可是,麵對那張幾乎一樣的臉龐,他終是情不自禁地想從她身上打探到哪怕丁點兒關於那個女子的事情。
王思宜將一切看在眼裏,握著勺子的右手不禁慢慢加大力氣,她隻覺自己再用力一點點,就能把這勺子弄斷。大家都沉浸在這和樂融融的氣氛裏,竟沒有人發現王思宜的異常。
晚飯過後,王思宜讓阿姨把一個燉盅拿了過來放到周梓霏的麵前,笑著說,“梓霏,這是我特意讓阿姨燉給你補身子的。女生喝這個最好了,他們男的也沒份兒喝。”
周梓霏受寵若驚,沒想到安俊彥的母親竟如此厚待自己,她哪裏敢拒了這麵子,推脫著說,“不行,阿姨。這個補湯還是您喝吧,我喝不慣這東西。”
王思宜哪裏容得下她的推辭,直接用勺子勺了一口湯就往她嘴邊送。安俊彥雖覺不妥,可是也覺得母親的一番心意不該糟蹋,便對周梓霏說,“阿霏,你就喝了吧。”
周梓霏聞言,哪敢不從了,接過勺子就喝了起來,還不忘大讚鮮美,“阿姨,這湯真好喝,用什麼煲的?”
王思宜輕笑出聲,用甚是詭秘的語氣說道,“胎盤。”
周梓霏的手生生地頓住了,和其他人一樣困惑地看著王思宜,第一感覺都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可是,王思宜嗤笑了兩聲,“你們沒有聽錯,是胎盤,嬰兒的胎盤。”
“什麼?!”兩把男聲同時響起,而周梓霏隻覺頓時間天旋地轉,胸口有一股惡心的感覺直往上湧,手上的勺子仿佛讓她觸電般被她甩了出去。她彎下身子不斷幹嘔,仿佛要將剛才的喝過的吃過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安俊彥在第一時間來到周梓霏的身旁,不斷的輕拍她的背。本來擔憂的神色在看到王思宜似笑非笑的表情時,瞬間便得怒不可歇,“母親,你瘋了嗎?為什麼要給這樣的東西阿霏喝?”
“嗬嗬!”王思宜饒有興致地看著周梓霏難受的樣子,隻覺心情大好,“這就害怕了?”不出所料,周梓霏驚恐般地看著王思宜,仿佛把她當作了洪水猛獸。
“那你想象一下你親眼看著一個死胎在你麵前的情形。”王思宜抬起手,在空中無形地比劃著,“他是那麼那麼的小,你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四肢。可是,他卻是了無聲息的,血肉模糊得像一灘血水。”
“嘔……”周梓霏還沒聽完王思宜的話,便又幹嘔了起來。
“王思宜!夠了!”安國棟仿佛此時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曾經和他同床共枕了這麼多年的人怎麼變得這麼恐怖,就像一個讓人心驚的巫婆。
王思宜沒有理會安國棟,自顧自地對著那個被她兒子保護在懷裏的女孩,“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喔!是你出生那天。俊彥,你從來不知道吧?你還有個哥哥的,隻是他死了!他變成了一個死胎了!”
周梓霏驚恐地瞪大雙眼,安俊彥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你說什麼?”
王思宜似乎十分滿意此時大家的反應,她大笑了兩聲,笑聲充斥著這空蕩的房子,顯得十分恐怖。
(正文字數是3271,所以這些注釋是不收費的。)
【注釋:】這裏所說的胎盤是指產婦分娩後的胎盤。產婦分娩後的胎盤是一種中藥,稱之為人胎衣、紫河車。中醫認為,胎盤性味甘、鹹、溫,入肺、心、腎經,有補腎益精,益氣養血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