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群自稱來自西域不丹的商人拜門登訪玉錦夫人。
玉錦夫人是何人,身份高貴,性子冷僻,自然拒絕。誰料領頭的一個男子隻通稟了一個名字便被邀約入府。
玉錦知道此時正是風雲變幻之際,自己行動詭異,稍有不慎便不消殞命。不敢大意。
整個客廳一時氣氛緊張。
坐在旁坐的男子自稱是商隊的領頭人。寬扁的額頭,鼻梁寬大,少了幾分西域人的特征,眼神倒是透露一股威嚴精明。他們自稱從西域攜來一大批曼陀羅,隨著開入皇城的西域軍隊一起到中原,無非想借助玉錦夫人的勢力,逃過朝廷的排查,盡量將這些毒品滲透到市場。
商人通天。玉錦自然不懷疑他們買通不丹的軍隊,得到私運毒品和軍隊一路保護的權利。關鍵是,他們如何知道不丹王子悄悄住在自己的府邸。他們的企圖又真的隻是希望自己替他們打開經營的大門如此簡單麼?
領頭男人似乎看出玉錦的疑慮,不等她盤問,便欲打消玉錦的戒心:“夫人盡管放心,不丹王子借住一事我等絕不外泄。商人隻重利益,若有錢財利潤可得,絕不還有心思貪婪其他的企圖。況且滲透毒花入中原是重罪,夫人若願意為我們疏通人脈,我等隻會以重金酬謝,又豈敢再做有害夫人的事情。”
玉錦緊縮的眉頭略微一鬆,聲音雖如往常冰涼,緊張的氣息卻略減了一份。她並未立即拒絕或者讚同,事實上她依然還需要些時間,重利之下,有什麼人不貪婪。隻不過,貪財必有風險。“阿左膝大人暫且與府中住下,玉錦好生該招待幾日。你所托之事,玉錦便是做準備也得消幾日,還望大人不介意。”
“多謝夫人。”
我隻為撇開丹的喋喋不休,不覺竟走出老遠。他沒追上來。我略微鬆口氣。
玉錦已幾日不見我,並且不知道我依靠丹的妙藥,延長了死期。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在手上,否則她是絕對不會錯過看我慢慢死去的機會的。死亡,究竟是哪一樣滋味,我自生下來起便無數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卻總是存活。為活而活,為活而殺人。我一時間為丹挽救了我的生命而感到一絲可惜。
忽然之間,一個念頭極速閃過。趁現在玉錦甚至都沒打算將我禁錮起來,我應該立即逃走——並且掠走丹。看他那個鬼樣子,似乎隻有他親自調得藥方能救我性命。可是要這掠走樣一個健碩而頑皮的男人談何容易……我的心胸似乎一下光明起來,我開始掉頭往回走,開始往丹追逐我的方向走。
大約走到一間客房模樣的屋子,我便看見丹的背影。高達頎長,他早上穿一件雪白的袍子,這下卻在白袍子外頭裹了一件血紅的披肩,甚至一頂大大的衫帽罩住了他的腦勺。
“丹。”我輕微呼他名字。背影微微一震,卻不發出任何聲音。
我感到奇怪。但是,我知道這不是該奇怪的時候。我應該慶幸這個男人在我需要他的時候選擇讓我無比舒適的沉默。
“丹,為什麼不說話,你不知道我後來一直在找你。”我朝他走的更近,他還是不響。
我狠狠從背後抱住他。天知道我有多感激他沒轉過臉來。
接下來的動作順水推舟。我的手在他的腰上緩緩移動,我盡量貼近他,盡力將身上最柔軟的地方積壓他堅硬的背脊,在他肌理分明的身體上盡量放肆。一瞬間我甚至能聽到一種錯覺似的微笑聲。感覺不對,究竟是哪裏不對。一種一樣的奇特的感覺慢慢的從他的胸腔內滲透——那種死亡的感覺。熟悉的讓我暈眩。
究竟是什麼。
是什麼。
他不是丹。
他是什麼。
魔鬼。
我一驚。我呆呆的看著轉過來的臉。
思維空白的不能運轉。
“你真是叫我吃驚。”他逼近我,嘲笑我,語氣溫柔帶責備。
我手足無措,喉嚨很幹,以至於我發不出任何一個字。我吞咽喉嚨,臉燙的出奇。我在他的麵前,第一次羞愧的恨不得鑽到洞裏去。他從來沒有更好的一次機會可以像現在這樣嘲弄我,譏笑我。
“站著不動做什麼,不繼續麼?”他摸摸我的頭,眼神半眯著看著我的胸前。
我咬著嘴唇,安靜地看自己的腳趾。
“我是錯了,我以為你不見了我應該四處尋找你,像現在這樣。可是很明顯,你消失全然不是為了告訴我,你受了傷有了危險。你隻會提醒我,你永遠隻會傷我的心。”他的鼻梁貼著我的眉。“你這個孽畜。”我聽到他低聲的咒罵,咬牙切齒,似乎要把人捏碎。我不能動彈。他咬我的眉,我皺著眉頭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