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衝進林子看到憶仇的時候,她正昏迷著,昏迷中的她皺著眉頭,還在因為寒冷而發抖。憶仇,我的憶仇,堇哥哥不求其他,隻求你可以帶著笑容生活下去,隻要你能夠幸福,我做什麼都是甘心情願的!
大家忙活許久,憶仇終於蘇醒過來,可是她的神情,卻讓我終生難忘。那個愛笑的調皮的憶仇,竟然露出了那種悲慟而倔強的神色,那蒼白的臉色,讓我的心驟然抽痛。
憶仇讓我們都離開,她和爺爺在屋子裏說了一會兒話,爺爺自己出來,在門口阻止我們進去。聽到憶仇痛苦地聲音,我真想衝進去,可是爺爺阻止了我,憶仇有她的命,為什麼?為什麼在我們家破人亡後還不能留下她輕鬆的笑容,老天,你是否太過殘忍!當憶仇說完自己昏迷前的遭際,又說要離開我們時,我不知心裏是什麼感覺,我隻能半跪下來,懇請著,可是我的憶仇終究是要走的,她不是左憶仇,她的真名是韶憶仇。韶憶仇,一個姓氏,就要帶走我的憶仇,帶走我長久以來的小太陽。搖搖頭晃晃悠悠地離開了,走出屋子仰望著雨後格外幹淨的夜空。“憶仇,我怕你走了,一切都會變了。”冰涼的液體滑過我的臉頰,這是,淚水,嗎?我沒有勇氣看著我十二年的妹妹就這樣離開,隻能遠遠看著那個一老一少的身影,不知不覺間竟然抓掉一塊樹皮都不知道。我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那個嬌小的身影,她去尋找力量,是因為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保護自己吧。
看著看著,兩個人的身影忽然消失在林中,我急忙從樹後出來跑到兩人消失的地方,可是哪有蹤影了?憶仇,你在哪裏,憶仇……竟然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眼前。慢慢跪在地上,手指深深摳進泥土中而不自知。憶仇,我定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我會成為你的盾,你的矛。
憶仇的突然離開,讓我的靈魂仿佛都抽離了大半,我每天往返於醫館和家,而在家的時間卻是越來越短了。爺爺終於覺得不妥,將我叫到房間內。“堇兒,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我不語。我知道自己現在整日如遊魂,可是我在心裏對憶仇許下的承諾根本就無法實現。我不是世家大族,根本就沒有法力,又談何獲得力量!這樣的自己,讓我厭棄!
“爺爺,我是個無能的人……”
爺爺似乎很驚訝,隨即了然地說道:“憶仇的離開不是你的錯,她有她要做的事情,我們隻有默默地支持她,憶仇是個好孩子,你要相信她。”
我心中的堤壩終於決口,我低吼道:“可我不想默默地支持,我想在她身邊保護她,現在的我,算什麼!?”我的拳頭狠狠地砸在牆上,可是我卻感覺不到痛感,我心裏的痛,已然超越肉體的傷痛。
爺爺沉吟許久,緩緩說道:“並不是沒有辦法,其實,左家是有秘術修習法力的。”
我覺得一束光終於驅散迷霧,我急迫地問道:“什麼辦法?”
可是當爺爺猶猶豫豫地慢慢將方法說出後,我卻頹然坐下。這確實是方法,可是,我又該到哪裏去找到一個人心甘情願的把法力贈與我呢?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路,隻有這一條,人總是不能勉力做不能做到的事,我們好好守著這個家,也就是給小仇一個避風港,不該強求。”我心中明白,爺爺說出這個辦法,是想打消我的念頭,想讓我知難而退。可是,我左為堇立下的誓言,怎麼能輕易違背!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如何從別人的身上得到法力,抽取法力的口訣我早就熟記在心,我用大量的能石做實驗,效果並不顯著,因為我本身並不適宜修習法力,因而成效甚微。就在這時,轉機到了。一個被追殺的人逃到了我在的醫館,看到我是大夫,急忙求救。我看著他,忽然忘卻了一切善惡,為了誓言,本就已經行屍走肉的我,還在乎作下什麼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