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同還沉浸在舒琬的話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眼前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沒錯,還為他生孩子了。可是他,對她了解多少?每次他以為自己夠了解她了,卻發現,不過是了解了冰山一角。她從未講過,當年外婆一家,究竟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創傷。大人們以為,小孩子小,不懂事。其實,他們早就懂事了、記事了。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埋在了心底。世人隻知道她冷傲厭世,卻不知她曾被世界,那麼不溫柔對待過。
舒琬衝齊同幹咳了一聲。
齊同清醒過來,說:“惠絲娜,這些你不用擔心。去年,若不是因為對你不設防,他們根本就無從下手。跟你講老實話,單是保護你姐姐的保鏢,我就派出了十個。你如果覺得不放心,可以不去京都,依舊留在這裏,留在冬霖郡。對你隻有一個要求,不要再冒充你姐姐。其他事情,我們會搞定。”
惠絲娜支支吾吾不表態。
舒琬有些生氣,說:“絲娜,我覺得我對你已經夠寬容了。我決定對你所做的一切不追究,也不告知親戚朋友。你還想怎麼樣?”
惠絲娜回答:“畢竟,我對你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不說別的,單是你手頭的那些股份,無償贈與出去,你一下子就損失了幾個億。就算你找人把我弄死,我都覺得活該。你卻既往不咎。這讓我覺得,心不安。”
舒琬笑起來,說:“我的絲娜,你好好想想。我要是追究了,我的那些股份能要回來嗎?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我還是那句話。無論如何,你是我的妹妹。我們是血親。你也是被人利用了。我不原諒你,能怎麼辦?真的因為一時的氣憤,把你弄死弄殘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惠絲娜看著舒琬沉默了會,突然站起身往廚房走。
“你幹嘛去?”舒琬問。
惠絲娜回答:“我渴了。找杯水喝。”
“水在餐廳。”舒琬說。
惠絲娜“哦”了一聲,腳步卻不停進了廚房。
申方生反應過來追上去,已然晚了。
惠絲娜的一截小拇指,留在了舒琬廚房的案板上。她額頭冒汗,慘笑,說:“姐,以後我想冒充你,也冒充不成了。”
舒琬氣得七竅冒火。她動作迅速幫惠絲娜處理傷口,命令齊同從冰箱取出冰塊裝在一個保鮮盒裏,把惠絲娜的小拇指扔進去。
“去骨科醫院。”她說。
齊同開車,申方生坐在副駕駛座上,舒琬和惠絲娜坐在車後座上。
去醫院的路上,舒琬說:“絲娜,如果我是你親姐,肯定會給你一個耳光!傷害自己的身體,算什麼?你要是真的覺得對我有愧,就幫我好好想想,怎麼對付敵人。”
惠絲娜嗚嗚哭了起來,說:“姐,我對不起你。我錯了。”
舒琬弱了口氣。她輕輕拍了下惠絲娜的肩,說:“知道錯了就好。你要記住,我們雖然不是一起長大的,但是血濃於水。你跟我長這麼像,是緣分。我一定把你當親妹妹看待。你雖然養父母不在了,但是我和你大姨大姨夫在。”
惠絲娜聽此,沉默了會。她突然搖下車窗,摘下腕上的手表,扔了出去。她語氣急促,說:“倒車。我們去別的醫院。”
舒琬一見此,了然。她的心一緊,說:“你的手表除了有定位功能,還有什麼功能?”
惠絲娜聽舒琬這麼問,聲音一抖。她說:“這裏麵裝了針孔攝像頭……”
“停車!”舒琬激動道。
她一輩子,沒對誰掏心掏肺過。誰知道今天居然在敵人麵前,掏了個底朝天。
車子一個急刹車。
舒琬打開車門下車。
齊同對申方生說:“你帶惠絲娜去醫院,這幾天麻煩你寸步不移跟著她。我去找舒琬處理事。”
他也跟著下車。他跑到舒琬跟前,說:“阿標的車子在不遠處,馬上就過來。我們跟著阿標的車回去,去找許誠。”
“好。”舒琬說。她發現自己的心跳飛快。
“別那麼緊張。郭敏兆的動作不可能真的有這麼快。他一個副市長,有的是事要忙。”齊同安慰道。
“許誠的電話打不通。”舒琬冷聲道。
“那許靜的呢?”齊同問。
他見舒琬有些發愣的樣子,拿過她的手機,找出許靜的號碼,撥過去。電話響了五聲,接了。
“許靜,我是齊同。你知道許誠在哪嗎?我和舒琬有事找他,但是他手機打不通。”齊同說。
手機開了免提,許靜的聲音清晰傳過來,語氣輕快:“我嫂子在醫院生產呢。我哥進去陪她了,手機應該是調靜音了。我一會叫他給你們回電話。”
“也不是什麼急事。你們在哪個醫院?”齊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