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把您兒子教得真好!”舒琬感慨。
“你過譽了。這也沒什麼。岩山中學的老師,比起我們岩山市其他地方的老師,幸福多了。這裏彙聚的,是一等一的好種子。可惜我們能力實在有限。很多好老師,都調走了。要是長此以往,我怕好苗子,也會被其他名校挖走。對這,我是又愛又恨。我既希望每個老師、學生有更好的發展,又希望岩山中學能越來越好,不僅僅是岩山人家門口的名校,更是全省乃至全國的名校。個人的能力,實在是真的太有限了。”
“岩山中學,是我特別佩服的中學。多年來,都是完全靠學習成績錄取學生,沒有一個學生是靠讚助費進來的。”
“是啊,”老師感慨,“也正是因為如此,學校沒有讚助費,全靠國家的撥款,做任何事情都捉襟見肘。老師們中,自然不乏有無私奉獻精神的。可是,他們也是普普通通的人,有家庭,有孩子,他們也需要生活。普通人,都是無利不起早啊。”
舒琬默默點頭。
“同學,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哪一級的呢。”老師說。
舒琬笑了,說:“我是2002級的。不過,我沒在岩山中學念過書。那一年,跟著我爸媽去了望城。”
“2002年……”老師喃喃自語,“那一年,岩山中學損失大啊。考得最好的兩位學子,一位去了望城,一位去了國外--原來,你就是舒琬!”
舒琬驚得眼珠子瞪得圓溜溜,說:“老師,您這記憶真是神了!”
“舒家莊風水好,是出好種子的地方。每年高考的前十名,有五名是從舒家莊的初中考過來的。舒琬同學,那你能跟老師講講,你的經曆嗎?”
“我那年跟著我爸媽去了望城,念了望城中學,後來考上了海大。畢業後,進了望藥集團,一直工作到現在。”舒琬說。
老師歎了口氣,說:“也好。老師也不再有什麼遺憾了。許誠考上了國外的名校,你進了我們國家的名校。即使岩山中學沒有教過你們倆,也為你們倆驕傲。如果你們當初在岩山中學念的書,隻怕很難考上那樣好的學校。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倆在岩山中學念的書,卻能考上那樣好的名校,不知能給學弟學妹們,產生多大的影響力啊。你和許誠兩人的學業十分紮實,中考的成績能跟望城一流的中學相媲美。中考成績一出,你不知道我們學校的老師有多激動。連著開了好幾次的會。終究是岩山中學沒福氣啊。”
舒琬的眼眶濕潤了。她喃喃,不知該說什麼好。
“好孩子,天晚了,趕緊回家吧。”老師說。
他把手背在後麵,轉身離去。他穿著一雙布鞋,走起路來,悄無聲息。單薄的身影,雪白的頭發,在昏暗的路燈下,漸漸遠去。
舒琬眼淚,奪眶而出,流到嘴角鹹鹹的,又帶著點甜味。
念書時,因為一心想向家人證明自己,所以做起功課來全身心投入,不需要老師多操心。可是大多數同學,總是煩老師逼他們學習。她聽過很多,學生在背後謾罵嘲諷老師的話。學生一畢業,能有多少會跟老師保持聯係?學生成績好了,得益最多的,難道會是老師嗎?
她以前,也很煩有些老師“勢利眼”,對成績好的學生和顏悅色,對成績不好的學生隨意責罵。如今想來,老師應該也不是刻意的,而多半是,恨鐵不成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