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喬亦然重逢，是顧之念來到比利時的第四年。
比利時的冬天很冷，顧之念開著暖氣畫了整夜的設計稿，房間裏充斥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悶熱，她站起來推開窗，發現外麵已經是天空泛白的清晨，陽光淡薄，隱隱透出淡淡的藍，像年少時她無數次坐在教室裏眺望過的一樣。
但那時她還年輕，不懂愛情，更不懂何為傷心。
她怔怔望著，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個不停。
“上午九點，lb十八樓麵試。”
lb工作室位於布魯塞爾最繁華的17號陌路上，是珠寶界的翹楚，顧之念癡迷繪畫和設計，最大的願望就是進入lb。
到了地點後，她才發現前來麵試的人非常多，顧之念在後麵排著隊，“隨便”聽四周議論，來人多半是名校畢業，或曾在業內獲過小獎，隻有她，背景一片空白。
顧之念剛走進去就愣住了，主麵試官位置上的那個人，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裏，隔著七年的漫漫光陰。
那人有著刀削如神般的五官，立體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帶著凜冽的薄涼之意，額前幾縷淩散著的黑色碎發透著如夜般的靜謐和神秘，可這非但沒有襯得他慵懶無拘，反而更讓人感覺猶如置身於冰窖之中。
像是感到來人呆愣癡迷久久不散的目光，喬亦然一皺眉微微抬眸，見是她倒也表情無異，眼眸深深，看不出情緒。
顧之念微微低下頭，回過神來應付三位麵試官的提問。
無非是一些學曆成就之類的基本信息。短短的幾分鍾，她卻覺得格外漫長，總算熬到結束，她起身準備離開，喬亦然忽然開口，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情緒：“顧小姐，你是在中國a城出生的？”
“。是的。”她愣了愣，回道。
“為什麼來比利時？學設計，巴黎才該是首選。”喬亦然緊緊地盯著她，眼底藏匿著複雜的情緒。
顧之念握緊雙手，口氣卻淡淡：“機緣巧合。”
離開lb時，何憶晚有些沮喪，慕時說讓她回去等通知，但在她看來，這份工作，顯然已經與她無緣。
午後的17號陌路，遊人如織，帶著繁華深處的濃煙滾滾。
顧之念低著頭緩緩地走，腦海裏全是臨走前喬亦然擦身而過，附在她耳邊的淡淡不屑：“何憶晚，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嗎？嗬，機緣巧合。”
身後突然響起的鳴笛聲讓她嚇了一跳，回過頭，看見車裏的喬亦然，她轉身就走，然而身後的鳴笛卻一聲高過一聲，顧之念最後無奈地上了車。
“喬先生，你找我有事？”何憶晚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