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亂世紀元九九四年,對於天野大陸來說,是風雲變幻的一年。
這一年,大葵帝國和澤世王朝聯手,擊潰了蒼狼帝國的無敵鐵騎,徹底分割了蒼狼帝國遼闊的疆土。至此陸地之上,隻剩下大葵與澤世兩個龐大的帝國,在為即將到來的正麵交鋒累積力量,並逐步蠶食周邊小國,明爭暗鬥,天下布武。
曆經將近千年戰亂的天野大陸,似乎即將迎來二國對峙的均衡的局麵,從而獲得短暫的表麵和平。
但這一年並沒有在世人所期望中結束。
一場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變故,席卷了整個天野大陸,雖沒有打破大葵帝國和澤世王朝獨霸一方的局麵,卻向整個天野大陸投下了濃如黑夜的陰影。
這一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後世史書稱這一天為“命運的起始之日”。
……
……
這一日,天野大陸的東邊,有一臨海小國,名為曲羅國。該國的最北邊,有一座人口隻有三萬多人小城,名為白雲城。
這是一座安逸的小城,由於位於大陸的邊緣地帶,戰火難以企及之地,若敵兵能夠抵達這裏,也就說明國已淪陷,他們更加沒有抵抗的理由,還不如逆來順受。不過是換了個統治者,亂世之中,平民百姓早已習慣了頻繁的政權更替。
隻是,今天將是他們人生最後一天,跟無數個逝去的日夜一樣稀鬆平常的一天,然後戛然而止。
從午後開始,天空便下起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雪不大,很細,隨風彌漫白雲城。
城裏的人們無不對這遲到的第一場雪感到由衷的喜悅,即使天空灰蒙蒙,臉上卻掛起笑容,小孩走街串巷,發出了嬉笑聲,慶祝了這第一場雪。
但有一戶人家的院子裏,傳出來的卻不是嬉笑聲,而是倔強的呐喊聲,以及木刀交擊的悶響。
院子隻是尋常人家的院子,大概三丈見方。
院子裏,有三個人。
一個渾身塵土的男孩正狼狽仰麵倒地,身邊有一把斷成兩截的木刀。裸露的肌膚上有不少紅腫,看起來是摔的。但他無暇顧及身上的傷,而是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木刀桶裏,抽出一把新的木刀。
木刀桶旁邊,有一位中年漢子,一身治安巡邏兵打扮,但這官兵服穿在他身上閑得有些邋遢。他本伸出手,想叫住男孩,讓他不要再做無謂的事情,最終還是放棄了,默默看著男孩抽走又一把木刀。
此時,院子裏,已經不知道遍布了多少斷掉的木刀了。
第三個人,卻是一個英姿勃發少女,一身素白勁服,長發及腰,卻隻用一條紅絲帶束攏。清麗明淨的臉上既沒有男孩的倔強神色,也沒有中年漢子的不忍,相反她臉上自始自終都掛著溫柔的微笑,且英氣逼人。
時年,唐野十歲,梁晴十四歲。中年漢子乃是梁晴之父,其名梁關。
這短暫的間歇,院裏的人才注意到天空下雪了。
“小野,你看,下雪了。”
梁晴手中的木刀隨意下垂,抬頭看看漫天雪花,伸出素淨的左手,接住落下的飛雪,然後輕輕一口氣又將雪花吹到空中,甚是得意地發出清脆的笑聲。
這一幕,唐野看得癡了,但很快就讓自己回過神來。
他抬頭看見的隻是那灰蒙蒙、壓抑的天空,如他此時的心境。滿是灰塵的倔強小臉沒有過多留意那天空,他更關心的是眼前的這個人,尤其她此時的笑臉,多美。她總是這麼溫柔,又如此堅強。
可……他還是要再一次挑戰她。
他必須戰勝她。
不然,他會失去她。
所以,他再度舉起了手中的木刀。
看著這倔強的小孩,梁晴甚是無奈,但還是為配合他擺出了架勢。
可無論如何努力,男孩的招式,無不在少女猶如舞蹈優美的動作中一一化解。
這場毫無勝算的比武,已經持續了一天。
可唐野不想放棄,無論刀斷了多少次,無論摔倒多少次,他都會爬起來,舉刀起勢,再次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