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紫芩的靈堂,設在“嘉圓”陵園旁邊的靈堂中心。
嘉圓位於越陽市的東南方向,依山傍水。山是博羅山,水是博羅江。人活著,住的地方有地段、麵積、構造裝修之別,死了也不例外。嘉圓一平米十萬,最小的,麵積十平米。能在這裏安息的,非富即貴。
董紫芩若是知道自己一死,她的兒子、丈夫會如此花錢如流水,不知會不會氣得從墳墓中爬出來。她的錢,都是用來增值的。她們家經商多年,平時又省吃儉用,早已攢下不少的家底,卻還住在九十平米的老小區內。
一大早,落遇就跟邵炎驅車前往。山腳,停滿了車子。嘉圓在半山腰。大家得把車子停在山腳,步行前往。
落遇和邵炎到的時候,丁魏清、李津雅她們已經到了。她們兩人手挽手在山的入口處站著聊天,聲音壓得很低。丁魏清的旁邊站著秦源,李津雅的旁邊站著蘇樂平。大家都穿著黑色的衣褲。
看見落遇她們,大家相互間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我們進去吧,”丁魏清說,“陳葭早就到了。”
“你們先進去吧。我們得等等媽媽。”落遇說。
“你媽?”丁魏清疑惑道。
“不是我親媽,是邵炎的媽媽。陳葭的婆婆生前跟她關係不錯。”落遇解釋說。
“邵夫人也來了?那我們一起等好了。”蘇樂平開口,說。
“就是。那一起等好了。”李津雅附和。
“老秦,我們呢?”丁魏清看向秦源。
秦源微微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落遇驚訝地發現,他的兩鬢,居然全白了。
幾分鍾後,張瑞珂和邵懷友就到了。落遇簡單地,給他們介紹了下自己的大學室友。
張瑞珂的目光,在秦源的臉上停留了幾秒,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是很快,她把目光移開了,說:“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們進去吧。”
從山腳到嘉圓,是幾百米的盤山台階,一路向上。幸虧每步台階,隻有平時正常台階的三分之一高,走起來倒也不吃力。
走了有十來分鍾,道路盡頭,是一排黑瓦白牆的仿古建築,那就是嘉圓的靈堂中心。
陳葭跟黃宇站在其中一間靈堂門口站著,兩人都穿著白衣、白褲,戴著白色的帽子。陳葭、黃宇的眼睛,都紅腫著。
丁魏清快走兩步,握住陳葭的手。
陳葭的眼淚一下子又湧了出來。她趕緊伸手擦了擦眼淚,低聲說:“你們自己找地方坐。招待不周,見諒。”
“陳葭,邵先生、邵夫人也來了。”李津雅提醒說。
陳葭一臉茫然,以為她講的是落遇、邵炎,不明白李津雅為什麼這麼講。
“阿姨!”黃宇突然出聲,眼圈紅了。
“孩子,節哀!”張瑞珂從人群中走出,伸手握住黃宇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阿姨,我媽--”黃宇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張瑞珂低低重複說:“逝者已逝,你們活著的,要好好的,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