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德陽擦洗幹淨桌椅,把瓷臉盆裏的水倒了,用清水涮了兩遍盆。他看落遇還站著,疑惑道:“遇遇,你想啥呢?”
“沒事。”落遇回過神來,往家跑。
幾分鍾後,熱火朝天的打麻薯開始了。
落德陽跟陳常遠是幾十年的老搭檔了。陳常遠所在的那個村子小。全村隻有一個石臼,卻有二三十戶人家排隊打麻薯。他懶得排隊,每年都把糯米放落遇家蒸,在落遇他們祠堂打麻薯。
陳常遠高高壯壯,他掄石錘。落德陽動作靈巧,在陳常遠抬起石錘的瞬間,給糯米翻身。
剛蒸的糯米滾燙滾燙,落德陽每翻一次糯米,就把手放旁邊的清水裏一泡,降溫。
石錘重五六十斤。
掄了幾分鍾,陳常遠就滿頭大汗了。董琳琳拿著毛巾,趕緊給他擦汗,害怕汗滴進麻薯裏。
“常遠,要不我跟你換換?”落德陽見陳常遠有些吃力了,問。
“孩子在,讓孩子來。”董琳琳說。
陳浩淼不懷好意地看向邵炎,說:“邵炎,你來?”
“你胡說什麼?!你想讓他把我爸的手砸扁?”落遇瞪他。
陳浩淼嘿嘿笑了。他把外套一脫--靠,清晨這麼冷,穿的居然是背心!--過去接陳常遠手中的石錘。
陳浩淼打麻薯也打了有好幾年了。人高馬大,有的是勁。他動作嫻熟,一下一下,砸得糯米越來越黏實。
很快,他也滿頭大汗、汗流浹背。薄薄的背心,擋不住他滿身的陽剛之氣。渾身的肌肉一曲一張,讓好色的少婦直流口水。
這位少婦,就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位離了婚的落遇的同學。她叫落芳芳。
落芳芳磕著瓜子在旁邊看。她說:“浩淼,你是不是經常去健身房啊?”
“我閑得啊!”陳浩淼喘著粗氣,說,“我從來不去什麼健身房!我的肌肉是天生的!”
“是嗎?”落芳芳麵帶嬌羞,“哇,你真有勁!”
“你不覺得那些成天喝著健身奶粉,在健身房嘿呀嘿呀怪叫的男的,傻逼得很嗎?”陳浩淼說。
邵炎躺槍。他是每周都會去健身房的。
落遇忍不住捂嘴笑,偷看邵炎。
邵炎黑了臉。
“浩淼,你是真男人!”落芳芳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誰嫁給了你,可是有福咯!”
“那當然!”陳浩淼得意洋洋。
董琳琳黑了臉,說:“浩淼,打麻薯呢,認真點,聊什麼天!”
落芳芳吐了口瓜子皮,說:“姨,浩淼哥勁大,沒事的!”
“真有事就晚了!”董琳琳冷聲說。
“遇遇,這臼快好了。你讓你媽端下一鍋過來!”落德陽說。
落遇應了一聲,往家跑。一會,她端著剛出鍋的糯米過來。
石臼裏的黏成團的糯米已經取出來,放在了旁邊桌子上的麵板上。董琳琳彎著腰在做麻薯。她正在用擀麵丈把糯米團擀成一張鋪滿四方麵板的大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