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銘見到那石製日晷,立刻就想起了爺爺曾經告訴他的話。
“那時候,祭司們祭祀之前是要占星的,並且不同於獻祭,占星更占據著主導的地位。一個得到了神賜慧絲的祭司,都可以借助星辰的力量,打開通往神國的大門……他們每一次成功,都會將從神那裏得到的箴言刻在日晷上……”
“箴言?”君銘想到這裏,心髒噗通猛跳了一下,因為箴言等於是神給予龍裔的指示……而有一些箴言卻是一種功法,而那功法甚至是一些超越常人想象的無上功法。
“神的恩澤時刻照耀著我們。”
君銘趕忙定睛檢視著日晷上的龍文,抬首處的話語是祭司們常用的開始語,這些君銘都從爺爺那些破磚頭殘龜甲上見到過。
君銘加快了速度,因為日晷很大,而龍文的刻畫又異於如今的文字,一個字通過些許不同的改變能夠表達出更多甚至不同的意思,這也是龍文為如今之人所無法辨認的原因。君銘隻有加快速度,才能從那刻跡紛繁的龍文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需要什麼?自然是那神賜的功法!
“這……”忽然,一段詭異的開頭引起了君銘的注意,看那排序,差不多是第一百多代的大祭司所鐫刻,他的刻痕稍顯潦草。
“……神顏不悅,因為龍石山上長出了雜草,這是對龍岩的褻瀆,其罪當誅……”
君銘被那“雜草”的字眼感到駭然,因為那是他聯想到了修真者的崛起。
“莫非,這雜草就是後來的修真者?”
趕忙向下搜看,然而由於時光的侵蝕和歲月的磨滅,之後的龍文模糊不清,留下來的隻有結尾處一個大大的“落”字。
君銘感到十分的迷惑,如此與上下龍文大小明顯不同的一個“落”字,它的前後又是什麼呢?
“先不管他,時間緊要,再看一看其他的。”君銘將視線轉移到另半扇日晷之上,那上麵的刻痕更加的淩亂,印嵌著暗紅的汙濁,似乎是祭司在時間緊迫的時候所刻,最後一道長長的劃痕,更是觸目驚心,就好像背後有人突然捅了一刀。
“這是祭司密語……”君銘的眼睛突然瞪大,因為現在他看到的這半扇龍文,卻是龍文中的貴族——祭司密語。
“……可我也不怎麼懂啊……”
雖然爺爺曾拿著一塊極其珍貴的石磚告訴過君銘,那樣的龍文就是祭司密語,是龍文中的貴族,可是就連爺爺都不懂得那隻有祭司才允許掌握的語言。
而這祭司密語,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被書寫的,而這一次……
顯然這祭司密語極其重要,可是君銘卻不得其所。他隻好一遍又一遍的閱讀和猜測,試圖從些許的線索中,勾勒出這龍文密語的概要,可是最終君銘還是失望了。
那些文字既然被稱為密語,自然是嚴密而難以看破的,更何況此時的君銘已經是在千百年之後,今時不同往日,怎可能揣測得出它的含義?
越看越是心急,越看越是焦慮,“我一定要知道!”
如此的感受仿佛又再度重演。
忽然間,君銘想到自己痛失了近在咫尺的天心石,這一次難道又將錯過如此重要的祭司密語嗎?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入心頭,千思皆是故國夢斷,萬般都是血染龍岩,族人盡消散在塵煙,往事如此的不堪……君銘感到了眩暈,爺爺口中講述的一幅幅畫麵此刻在摧殘著君銘的腦海。
“我是誰?我又有何能?我又該何為?”
內心的絞痛之感讓經曆過太師伯威壓折騰之後已經體力虛弱的君銘忽然之間達到了支撐的臨界點。
噗……
“君銘!”
正在和太師伯私語的沐染轉眼之際再看君銘,隻見他一頭栽倒在幽暗之中。
可這時不僅僅是沐染驚呼,整個天謠宮中,各個別院紛紛傳來或是唏噓,或是驚疑的聲音。
“不對!”
一旁的太師伯身隨聲動,眨眼間身形就落到了閣樓之外。
隻見此時的天際,竟然繼天心石隕落之後再度出現了異象。雲波浩渺的夜空,九顆幹星星光大盛,遙望而去,在波瀾的星空之中,猶似遙相呼應,組成了一道曲折的紋路。
“這……”
太師伯的眼簾此刻終於完全抬起,完全露出了他蘊含鋒芒的雙眼。
“君銘?……太師伯,快來,君銘昏倒了!”
書庫中,沐染快步來到君銘身旁,隻見他身體撲在那日晷之上,人已經失去了知覺。他趕忙用力扶起君銘,可就在此時,在幽光中,他看到那巨大的石盤上盡是四濺的血跡,一滴滴血液正在沿著石盤上的紋路向下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