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畫押自然是可以的,不過……”趙夕白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些士兵再次緊張的圍攏了一些,趙夕白語氣一轉,凜聲道:“武弟,有句話我要問你,隻要你答了,我便立刻畫押赴死!”
“六哥,有話你盡管問!”鈺慶帝微微起身。
趙夕白點頭道:“取紙筆來!”
很快有人送來紙筆,白老爺上前幫著把紙攤平,趙夕白很快寫了幾個字,折好交給大總管,大總管趕回來交給鈺慶帝。
鈺慶帝接過紙條,展開一看,身子猛然一震,倏地起身,把紙條揉成一團,激聲說道:“六哥!您是打哪兒聽來這種謠言?我……我……弟弟豈能做那種天誅地滅之事!”
趙夕白聞言臉色一鬆,露出笑意,道:“那就好,武弟,六哥要上路了。”說罷大手一伸,等周敢進送罪己詔過去。
周敢進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我見時機已到,騰出一隻手,飛快的從衣領下摸出長生鎖,然後又迅速垂下手恢複之前的抱扇動作,隻有長生鎖在胸前晃晃悠悠。
鈺慶帝、大總管和周敢進都背對著我,趙夕白正盯著周敢進,隻有白老爺注意到了皇帝身後的小宮女作了一個貌似抓癢的出格動作,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胸前的鎖子上,長眉幾不可見的攏了一下,猛然咳嗽一聲,隨即調轉目光看向別處。
周敢進把罪己詔遞到趙夕白手裏,趙夕白攤開巡視一遍,白老爺裝作一同觀摩,伸手要握卷軸,卻不小心握到了趙夕白的手。兩人對著罪己詔動著嘴唇,貌似在討論上麵的內容。一會兒之後,趙夕白收起卷軸,精眸有意無意掃了我一眼,然後哈哈笑道:“好文章!周大人不愧是狀元出身,趙某這就畫押。”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枚印章,哈了口氣,就要蓋下去。
我俯身靠近鈺慶帝,輕聲叫了句:“皇上。”
鈺慶帝條件反應,扭頭來看,我把大袖一揮,灑出**,鈺慶帝立刻癱了下去。我眼明手快的撈住他的身子,把他護在我自己身前,若蘭則驟然轉身貼到我背後。
台子周圍的士兵立刻反應過來,呼呼啦啦把長槍弓箭對準了我們。而在同一時刻,趙夕白和白老爺如大鵬展翅一般疾掠而來,電光火石間便護到了我們的左右。
士兵們就要湧上來了,大總管忽然尖聲大喊:“不要輕舉妄動!”周敢進卻喊:“快放箭!”大總管吼道:“皇上還在上麵,誰敢放箭!”士兵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聽誰的。
下麵那廂陣場混亂,我們這廂也好不到哪裏。趙夕白一上來就怒罵:“宋連花!我要一掌拍死你!”
白老爺也硬聲說:“你太胡鬧了!知不知道多危險!”
我充耳不聞。
很快大總管和周敢進達成了一致,周敢進又喊:“朝皇上不在的方向放箭!”士兵們聽令,瞬間萬千黑乎乎的箭弩向下雨一樣朝若蘭、趙夕白和白老爺射來。
若蘭拔出腰上纏的軟劍,兩位老爺赤手空拳,僅以大袖揮擋。三人上下翻飛,左右騰挪。趙夕白和白老爺的武功看起來不錯,小小箭雨一點都奈不住他們,他們還順便幫若蘭也擋擋箭。一時間那箭雨也進不了高台,很快高台邊緣就堆起了一片殘箭。
可是不知哪個黑了心的,竟然把箭射到我這裏來,幸虧趙夕白耳聽八方,分身替我擋住。不過朝我射來的箭越來越多,明顯有人想趁亂把鈺慶帝也一並解決掉嘛!
趙夕白大怒,清嘯一聲,旋轉騰空,箭弩還未近身,便像撞到彈簧似的反射回去,登時前排的士兵紛紛中箭倒地。趙夕白在空中隨手抓來一隻箭弩,大袖一揮,就聽遠處周敢進“嗷”的一聲哀嚎,倒在地上掙紮起來。哇塞,好瀟灑的身姿!好準的箭法!
士兵們都楞了一下,正要繼續放箭,忽的東西兩個方向分別傳來 “嗚——”的號角聲,這號角聲悠遠綿長,分明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的;緊接著,兩個方向同時響起“噌、噌、噌”的行軍聲,聽這聲音,明明就是千軍萬馬整肅前進才能造成的動靜。
這時有人奔進廣場,邊跑邊慌張的喊道:“碧淵大軍殺來了!”
接著又有人跌跌撞撞跑來報信:“雲州大軍傾城而出!”
場子裏頓時炸開了鍋。皇帝被擒,主事負傷,東有雲州二十萬兵馬,西有碧淵三十萬大軍——有的士兵丟下武器,開始抱頭鼠竄(很多都是我們的托,專門製造恐慌氣氛、擾亂軍心),也有的喊著“快回營整隊”,大總管虛弱的“救皇上”的聲音也夾雜其中。
很快這種騷動便傳到了外圍的營地,各個方向都傳來叮叮當當武器相撞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和紛雜的喊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