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嬸點點頭,對青衣護衛說:“放咱們的信號,讓那邊的人來跟咱們彙合。”
青衣護衛點頭應承,放下簾子。不一會兒,外麵“啾”的一聲,大概是信號彈上天了。
左大嬸說:“雲州城距此還有三四百裏,你還是先歇會兒罷!”
我點點頭,勸左大嬸也休息,便和衣躺在榻子上眯眼小寐。也不知睡著沒有,腦子裏淨是刀光劍影,還有趙夕白和白老爺披頭散發的樣子,攪得我的心惶惶不安。迷糊中感覺馬車停了,我彈起來問:“到哪兒了?”
青衣護衛探頭來報:“稟左大娘,柳姑娘一支的人就在前麵。”
左大娘與我對視一眼,便拉我下了馬車。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條荒道,此時月光清冷,寒風乍起,樹影婆娑,蕭條無盡。我這近視眼隻能看到前方有黑影一片,大概是一些人和馬匹。
左大嬸上前幾步,問道:“玉年,是你嗎?”
那邊有人快步走來,到左大嬸跟前,低聲說道:“左大娘!怎麼是您!”這正是左玉年的聲音,還帶著驚訝。
不過下一刻我比他更驚訝了,因為對麵有人喊了聲:“姐姐!”
我差點栽倒在地,忽的一個人影閃來,不由分說把我抱住,入鼻是熟悉的幽香。
“若蘭!”我忍不住拔高嗓門喊了一聲。
“姐姐!怎麼會是你?”若蘭大概覺得自己熱情的過了頭,便退了一步,遠望著我。借著月光,我能看見她臉上掛著盈盈淚珠。
“這也是我問題!柳衣衣這個沒信譽的,說了給你自由,怎麼還不放人?”我怒道。
“姐姐誤會了!”若蘭忙解釋,“柳姑娘確實已經恢複了我的自由身,隻是我心裏記掛姐姐,才央求跟左大哥一起來雲州的。姐姐,在宮裏三番五次害姐姐,是我不對,你若是生氣,盡管罰我罷!隻求姐姐不要恨我!”若蘭說著竟跪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忙上前扶起她,勸道:“傻妹子!我從來都沒恨過你,你是替柳衣衣辦事這我知道。你跟了柳衣衣多少年,跟我相處才一個月,你能這麼輕易就倒戈嗎?”
“姐姐真的不恨我?還肯認我做妹妹?”若蘭不可置信的盯著我。
“隻要你不嫌棄我,我哪會不要你啊!”
“嗬!謝謝姐姐了!”若蘭抹抹眼淚,輕笑一聲,上前握住我的手。
左大嬸見我們倆敘完舊,便問左玉年:“雲州那邊什麼情況?”
“完全出乎意料!”左玉年聲音焦慮,“雲州裏麵出了內賊,趙老爺進城不久,鈺慶派兵從恒州出發,晝夜兼程,我們快到太平穀時,他們已經把雲州圍了個密密實實。我們往東繞了百餘裏,才繞過來的。”
“老爺果然所料不虛!”左大嬸低聲說道。我心想,趙夕白所料也不虛,這兩人是人精中的人精,難道天才都是寂寞的?寂寞到厭世?這兩人不好好活著,偏要去覓死,真真是氣死我也!
左大嬸從懷裏掏出三塊令牌,給左玉年示意了一下,說道:“趙老爺與白老爺把令牌傳給了宋姑娘,連代表所有商號土地的通字令牌也交給了她。眼下你家主子困在雲州,你有何打算?”
左玉年一看令牌,訝然說道:“原來兩位老爺早已料到!兩位老爺是如何打算的?我自然惟命是從。”
我沒好氣的哼道:“老爺們打算自尋短見、不戰而降!”
“啊?”左玉年與若蘭同時驚道。
“現在我們就回去救他們,還有你們的柳姑娘,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吧!”我抿抿嘴,轉眼看見若蘭,忽然想起柳衣衣以前打的如意算盤,趕忙問左玉年:“那個,柳老板不是跟碧淵的平東王還有來往嗎?此時如果平東王願意幫助,不就可以把包圍雲州的態勢,轉化為左右夾擊鈺慶?”
左玉年歎口氣道:“宋姑娘有所不知,碧淵國太子禦駕親征,已抵宛城。有他坐鎮,平東王要想出兵,恐怕不易。”
“什麼?”易時需果然來了?我暗中驚訝,不由得看了看若蘭,她隻是靜靜的站著,沒有反應。
“小花,太平穀南麵有一片高崖,崖後樹木繁茂,我們可以先到那裏落腳,再做打算。”左大嬸建議道。
我馬上點頭同意:“好的,那我們快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