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如廁。”
柳衣衣站起身,一把撈起我,拉我走到破窗前。她先是屏息聽了一會兒,然後悄無聲息的推開窗,抬抬下巴,示意我翻過去。
“不會吧,你讓我在窗子下?”我在黑暗中瞪著她,不可置信的問。
“少廢話!”伊幹脆利落的說。
我咽了口唾沫,手腳並用的爬過去,柳衣衣還搭了好幾把手。等我站到窗戶另一麵,柳衣衣也就翻身過來,又輕輕把窗子合上了。我轉身一看,我們這是站在一棟房子的後牆,對麵就是一片樹林野地。我試探的問道:“這會兒夜深人靜,要是我喊一嗓子會怎麼樣?”
“我可以保證你還沒喊出來,這輩子就再也喊不出來了。”柳衣衣壓低聲音說。
“哦……”我乖乖的閉上嘴,摸摸脖子,幸虧我事先問了,要不後果還挺嚴重。
我往邊上走了幾步。剛辦完人生大事,還沒回到窗邊,柳衣衣就衝過來,一掌拍到我腰下,我隻覺身子一麻,就動彈不得了。隻見她也貓著腰蹲到牆角,一動不動,不知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我呆立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倉庫前麵有腳步聲,那聲音在倉庫門口停住了,緊接著一個聲音說:“老爺,屬下一直派人密切監視來往商旅行人,還是一無所獲,老爺您說他們會不會不走這條路?”
另一個聲音回應道:“如今太平穀已被封鎖,進金勝唯有白雲口這一條路是最近的。”
我一聽這聲音,心髒砰的就炸開了,我瞪大了眼,死死盯住柳衣衣,黑暗中她的身子也是一僵——這說話之人不是趙夕白又是誰?我心裏幻想自己在七扭八扭,可惜現實中動也不能能,喊也不能喊,真是急死我了!
忽的倉庫的門被推開了,過了會兒門又被關上,趙夕白的聲音再次響起:“雲夢山那邊你們派人盯好。”
“老爺放心。老爺還是先回房休息罷,您已經奔波一整日了。”
腳步聲又響起來,然後一切恢複了最初的寂靜。此時我悔的腸子都青了,要是剛才沒出來,不就能見到趙夕白了嗎?嗚嗚嗚,沒緣分啊,在永樂宮你是華安我看不出來,在這裏我們就隔了一間屋子也沒法見麵……
我眼巴巴淚汪汪的盯著柳衣衣,過了好久她才給我解開穴道。我悶悶的不說話,她也渾身散發著“別惹我”的危險氣息。進了屋爬回草堆繼續努力睡覺,當我快要化悲憤為睡眠、迷迷糊糊要睡著時,隱約聽柳衣衣自言自語了一句:“夕白,你當真尋來了……”
第二天一早,人生中最悲摧的事情發生了。我本來想屏住呼吸裝昏的,可惜還沒等我睡醒,敵人就陰險的給我聞了**!嗚嗚嗚,我的記憶力一定會降為負值的!
等我再度醒來,天又晚了,這次是在外麵搭的帳篷。衣衣果然沒有食言,找人給我換了藥。沒了白老爺遮擋,我眼巴巴的看見自己的胳膊血肉模糊的慘狀,不禁轉頭哭喪著臉看柳衣衣。她瞥了一眼我的傷口,臉上有一種叫做愧疚的情緒一閃而過,然後她又恢複了冰山臉,沉默不語。
剛換好藥,就見有人匆忙奔來,嚷道:“有人來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身子一麻,我又被點穴了!!我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抬進板車的匣子裏,扣上掩護。不遠處傳來馬蹄聲,還有模糊的說話聲,過了不久馬蹄聲漸行漸遠。很快有人把掩護撤了,我才重新恢複自由。
我在心裏不斷哀悼著我的神經,我的肌肉,我的智商,還有我的胳膊,全部都快被柳衣衣這個女人毀掉了。早知道我就該一早赴死,也省的現在活受罪了。柳衣衣啊!難不成上輩子我欠了你?!
第三天早上我終於接受了教訓,沒像昨天一樣睡得死沉,趕在敵人下藥前醒了,而且成功的佯裝了昏迷,保留了一些有限的智商。一路上我都很清醒,隨時準備有人來時就張開嗓門吆喝,可惜時機未到,一整天都沒人經過。不過我是有耐心的,第四天接茬裝,這會可給我逮到機會了!
這天行了大半天路,忽的車停了,外麵有人嚷道:“幹什麼的?”
有人答道:“官爺,咱們這是往金勝送布匹的。”
我一聽就樂了,官爺!這豈不是路過盤查的守軍了?哇哈哈,此時不鬧更待何時?深呼吸一下,我扯著嗓子吼道:“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