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有你照應,再不需要我。我自然是出宮見衣衣,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事情,她總該給我一個解釋罷!”說完有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然後“吱扭”一聲,大門開了,再然後屋內便恢複了寂靜。
我的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得強健有力。前幾天還聽小喜子神經兮兮的講金勝國兄弟鬩牆奪嫡篡位的故事,沒想到正主就是我熟悉之極的趙夕白!而白老爺竟然是太子身邊的大宦官(雖然是假的)!這兩個人真實的身份,比那勞什子“殺手”要驚悚多了!難怪白老爺總說“這裏麵頭緒很多,怕你知道後失了無憂無慮的心境”。不過最讓我激動的,要屬趙夕白不顧危險偷潛入宮一路保護我,剛才更是直接表露了對我的……呃,在乎……
“丫頭,別裝了。”白老爺忽然在我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誒……”我抖抖眼皮,先是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然後撐開眼睛,無辜的看著白老爺。
白老爺臉色有點蒼白,神色有些困倦,不過表情還是柔柔和和,他坐在床頭,望著我說:“手臂還疼嗎?”
手臂?剛才隻顧聚精會神的聽牆根兒了,誰管胳膊啊,這會兒一感覺,唔,還有點疼呢!於是我皺著眉可憐兮兮的點點頭。
白老爺歎了口氣,說道:“丫頭剛才都聽到了吧?”
我再次點頭,白老爺再次歎氣:“對不起……一直瞞著你。”
“沒關係!”我一開口,才發現嗓子火辣辣的,說出來的話跟空氣一樣飄渺。
白老爺趕忙起身端水,用勺子小口小口喂了我一些,我這才覺得嗓子裏清涼了一些。白老爺放下水杯,拿絹子擦一擦我嘴邊滑下來的水珠,接著說道:“事情都是因我和夕白而起,徒的連累了你。”
“沒關係的!”我小聲說,“謝謝你們一直在我身邊。”
“夕白他對你……”白老爺忽然說道,“其實一直很在意。不過夕白他是站風尖浪口上的人物,你和我在一起,畢竟安全一些。雖然丫頭已經答應了我的提親,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丫頭,在知道夕白的心意後,是不是還願意嫁給展揚。”
我瞪著眼看他——這兩個人真正是男子漢大丈夫!一個知道自己在意的人選擇了別人,就大大方方的祝福對方;另一個怕自己在意的人委曲求全,還特意要對方再考慮一次——我宋連花何德何能,竟然有幸遇到這樣品格清高的芝蘭君子,以往遭遇的危險算個p啊,胳膊上再紮一個窟窿我也願意!
白老爺正靜靜的等著我做出選擇,這還需要選擇嗎?白老爺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縮頭烏龜宋連花什麼時候也不會變的更加勇敢一些的。趙夕白你還是跟那個厲害的上天入地的柳衣衣配對吧,我可不能舍了我可憐的小白兔白老爺!
我衝白老爺虛弱的咧嘴一笑,小聲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白老爺聞言,眼睛一亮,頓時容光煥發,疲憊之情一掃而空。他正想開口說什麼,忽然臉色一滯,起身走到窗前,立著聽了一會兒,便伸手推開窗子。一陣風呼的竄了進來,幾片白白的絮絮晃悠悠的飄進室內——外麵竟然下雪了!
白老爺把窗子關上,回頭對我說:“厲城的雪來的這樣早,丫頭體寒,我們還是早日離宮罷!”
我緩緩點頭。白老爺重新坐回床頭,說道:“今晚的事鬧得很大,你臂上的傷是太醫醫治的,明日皇上少不得召你問話。你在芝蘭殿,可發現了什麼?”
“這個……既然你們知道是若蘭主使的,我就不瞞你了。當時那支箭隻射到我手臂,若蘭本想補一箭在我心口的,不過你來的及時。”
白老爺一聽臉色又陰沉下來。他跟趙夕白不一樣,我是看出來了,趙夕白發脾氣會直接用行動和語言表達,而白老爺卻隱忍著,氣極了才會臉色陰沉。我怕他找若蘭麻煩,緊接著說:“老爺別生氣!若蘭不也是聽柳老板的指示嘛!我知道她不舍得殺我的,她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千萬別告訴皇後這件事!”
“後麵牽扯了衣衣,我自然不會說。隻是這衣衣太不像話了,若不是夕白緊守著,恐怕你已經……”白老爺緊鎖修眉,臉色頗有自責,“我在靖天卻一無所知,來厲城之前還飛鴿傳書給她,她才提前下了殺手。我真是愧對丫頭!”
“老爺說這些幹嘛,要怪也是我不知輕重,自己跑出來惹的禍。有句話不是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嗎,這大概就是命運吧!”
“往後我會好好護著丫頭,再不讓你吃一絲苦了。”白老爺目光炯炯的看著我,他的臉上洋溢著一股我從未見過的剛強與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