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一張方臉在燈光下顯得晦暗迷離,過了半晌,他才說:“也許是晚膳有人吃魚,染到你身上了罷。”
“嗯!確實有可能!”我點頭附和。
他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子,遞給我說:“把裏麵的香精塗到手上,就能蓋過腥味。”
我依言打開瓶子,一股清香撲鼻而出,好清新好舒服!我在手心裏倒了些,然後使勁搓手,手上的腥味果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花香陣陣。那隻黑貓這會兒聞不到腥味了,總算安靜下來。華安一鬆手,那貓就幾個躍步,逃隱到夜色中去了。
華安從袖袋抽出一條白色絹子,仔細的擦了擦手,又把香水瓶放好,才不緊不慢的說:“反正我也睡不著,不如陪你去妙慧殿罷。免得你路上又招什麼貓兒狗兒的。”
我感激的笑笑,說:“那敢情好啊!我正好有個伴兒!”
於是兩個人一起往妙慧殿走去。我閑話家常的問華安:“華安,你進宮幾年了?”
“十幾年了罷。”他靜靜的回答。
“那你的家鄉在哪裏?”我又問。
“說出來你也不知道。”他直接鄙視我。
“……阿嚏!”我還想再接再厲的追問,忽的吸了口涼氣,打了個噴嚏。
他見了,馬上脫下外衣給我披上。我感激的看看他說:“謝謝你啊!”真是好有紳士風度!
他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喜善在宮裏可曾想家?”
“想家?”我愣了,這個問題一向是我問別人的,我自己想不想家呢?又是想哪個家呢?想穿越前的家嗎?不敢想,怕想了以後控製不住想要失聲痛哭;想白老爺給我撐起的家嗎?也不敢想,怕止不住內心的愧疚而沉淪傷感。半晌之後我才答道:“不想,宮裏挺好的,吃得好穿得暖。”這話明顯是抄襲了貴福給我的答案。
“怎麼,家裏人對你不好?”他低頭看了我一眼,又問。
“怎麼會!對我好的沒法說!”我想都不想就反駁道。
“那為何不想家人?”
“我……”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給他解釋這麼複雜的原因,隻好悶悶的說:“不想就是不想,沒什麼緣故!”
正說著,就看到妙慧殿了。我們躲在柱子後麵觀察了一會兒,大殿兩旁的長廊口上都把守著衛兵,要過去恐怕不易。
“喜善,你帶銀兩了嗎?”華安輕聲問。
“沒有,幹嘛?”我狐疑的問。
“當然是買通侍衛了!”他恨鐵不成鋼的說。
“呃……”我摸摸後腦勺,“還有這麼一說啊!”
他似乎做出了很大努力來壓製掐死我的衝動,半晌,才無奈的說:“我先借你一些罷,不過你要記得早日歸還!”
我趕緊點頭。他從袖袋裏摸出幾塊碎銀錠,扯著我的袖子走到衛兵前,一邊說明我們的來意,一邊把銀錠子塞到那人手裏。
那人收了銀子,馬上就走進去通稟了。這時華安便跟我告別,自己先行回去。他畢竟不是芝蘭殿的人,這會兒出現不太妥當。
我等了一會兒,就見易時需身邊常跟的慈清老公公走了出來。我一見他,便急急的跟他說了若蘭正在自虐的行為。老公公倒也通透,馬上就轉回去稟告易時需。
很快易時需便快步走出了大殿。走到廊邊時,慈清嚴肅的對兩邊的侍衛說:“今晚的事兒,大家都把嘴放嚴實,誰要敢說出去,仔細我割了他的舌頭!”侍衛們趕緊點頭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