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馬車已經駛進了城門,行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往城內跑去。
我好奇的掀起車廂上的窗簾,從小窗口往外瞧。嘖嘖,叫“城”的地界果然比叫“莊”的地界有氣勢多了。在左家莊半天隻能見到一兩位光棍,整個莊子隻有路邊茶攤那麼一個飯館,而這裏,就跟電視上演的古裝片的場景一樣,街道十分繁華,一溜排開的門麵房都敞著門迎客,各家門口都掛了幌子,琳琅滿目的,賣各種什物的小販占滿道路兩旁,男女老幼熙熙攘攘擠在街道上,有三三兩兩逛街的,也有有背著行囊趕路的,有牽著馬慢慢走的,也有駕著馬車小心的在人群中穿行的。
我一時興奮起來,一邊指著外麵各式人物,一邊頻頻回頭對車裏其他三人發表議論:這個女人怎麼頭上頂了條老長的蚊帳?那個小販前麵的糕點看著不錯,這間寫著“餘什麼坊”的鋪子是幹啥的?那些掛著劍的彪形大漢是不是傳說中的武林人士?
而不得不忍受我聒噪的那三個人,則一路用同情的目光看我,估計是在哀悼我“在山裏”那與世隔絕的二十多年歲月。
很快馬車就停了下來,有個人跑過來掀開了簾子,還有個人搬著矮凳子放到車下。白老爺先下車,隨後是趙大俠,我跟在後麵,剛想自己跳下去,手腕就被一隻大手握住了,我以為是白老爺扶我,抬頭一看卻是趙大俠,我朝他笑笑說:“謝謝啊!”他聽了一抬下巴,也不答腔。這孩子,心眼倒不壞,就是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容易讓人誤會。
剛下到地上站穩,就看見一個身穿粉紅色長裙的十分搶眼的身影撲了過來,我以為是衝我來的,轉身就想跑,結果就見那人衝著趙夕白招呼了過去,竄上前就握住趙大俠的兩臂。
待那人站定,我才看清楚。這一看清楚不要緊,我的那個鼻子,又開始泛酸了,原來這人就是那日在白府,跟我家老爺“你儂我儂”的柳老板!
真是狹路相逢勇者勝、仇家見麵分外眼紅啊。就算這次她招惹的那個人是趙夕白,我的心裏也很不舒服!等等,老爺那是你形影不離的好同誌,被搶了你不高興可以理解,人家現在是跟趙夕白親熱,又管你屁事?哎呀不管啦不管了,反正就是看不順眼!
我哀怨的瞪著她抓了趙大俠的兩臂,激動萬分的說:“夕白,這麼晚才到!”
夕白?叫的還挺親熱!這家夥跟我家白老爺、趙大俠,百分之百有那麼點故事!我敢拿我的記性擔保!(敢問你有記性嗎?)
就見趙夕白(看著就討厭)溫柔笑著,說:“路上一切順利,不必擔心。”
哼,逃個命還這麼理直氣壯。我實在看不下去他倆互相對視深情款款的樣子,幾步走到白老爺身邊,靠著他站好,斜瞅著那倆人。
我的行動終於引起了柳老板的注意,她看到我,柳葉眉皺了起來,抬頭想問趙夕白什麼,不過張了張嘴沒說話,直接拽著趙夕白往裏走。
我和左大嬸也跟著老爺進了府,我這才得空看一眼大門上掛的牌匾:紫氣東來,這四個字我都認識。
到大廳裏,三個人都各自坐好,我跟左大嬸站在老爺兩旁。以往在白府,老爺坐我也坐,不過這趟出門,我看左大嬸總是戰戰兢兢的,心想咱總得拿出點做丫鬟的架子,不能太沒大沒小的,讓老爺被外人輕看了。
我剛站定,就見趙夕白衝著我說:“這裏沒外人,你也坐吧。”
沒外人?那就是說柳老板也是“內人”了?我心裏哼了一下,嘴上說:“這不大好吧。”
“叫你坐你就坐,別磨磨蹭蹭的。”趙夕白還來勁了,催促起來。
“偏不坐!”這倒黴孩子,給你點顏色你就開磨坊了,在左家莊吃我的果子時,也沒見你這麼囂張,怎麼一到美女麵前就端起了架子?我把頭一偏,下巴朝天,嘴一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