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囔囔的一路走到花園,在亭子裏的石凳上坐下,懶洋洋的趴到石桌上,長呼短歎了一會,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懶懶的翻翻腦袋,嘴角濕乎乎的——又流口水了……我眼不眨心不跳的熟練的從袖袋裏麵抽出一條帕子,胡亂抹了抹,還想再睡會,忽然背上什麼東西滑倒地上,我一抬腦袋,正對上白展揚滿是笑容的大臉,地上掉了件披風。
“老爺……”一時間我不知道什麼狀況。
老爺看著我,抬手把我耳邊亂糟糟的頭發撥到了耳朵後麵。隨著他這個動作,我的臉瞬間充血發脹,我的腦袋更像馬上就要爆炸一樣——糟,剛才滿臉口水的樣子,該不會……怪不得老爺笑的這麼陰險,可憐我努力裝出來的循規蹈矩的淑女形象,一朝盡毀啊!
我一吐舌頭,便頭垂的幾乎貼到桌子上,一時羞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聽老爺笑了一聲:“傻丫頭,怎麼在這裏睡著了,不回房去睡。”
“也?”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倒是全部想起來了!我頓時忘了剛才毫無形象的口水事件,騰一下直起身子,鼓起嘴瞪著他。
“看你的嘴撅得都能掛茶壺了,是誰惹宋丫頭生氣了?”他還偏偏一副毫不知情的無辜樣。
“剛才那位美女呢?”我哼哼唧唧問道。
“嗬嗬,你是說柳老板?剛才談完生意已經回去。”
談生意?就算我笨,也知道你平時談生意都在前廳,看帳在後廳,哪樁生意需要談到臥房?我翻了一枚大白眼。
看我氣鼓鼓的,他居然還怡然自得的笑了起來,笑罷他站起來,說道:“丫頭,待會我要出門一趟,這幾日都不在府內。我不在家,你還是要清晨練功的,回來我要檢查。”
“你要去哪裏?”一聽他要出門,還出去好幾天,我馬上忘了剛才的氣憤,抬起腦袋問他。
“上雲安談生意。”他瞥了我一眼,嘴角一揚。
“哦。”我應了一聲,屁股還粘在石凳上沒動。
他往外走了幾步,忽然停住腳步,手扶著柱子,轉過頭來,竟然悲悲戚戚的說了一句:“難道你就不送送我嗎?”
我轉頭看他,就見他微垂著頭,長長的丹鳳眼裏盛滿落寞,嘴角也不像平常那樣總是翹著,而是抿著垂下,身子不像平時那樣挺拔修長,而是微微彎著脊背,一瞬間便化身成了憂鬱王子兼少女殺手。
於是,一刻鍾後,他趾高氣揚興高采烈的坐上馬車,揚長而去,而剛才還自詡為少女的我則一臉無奈的立在原地化身為吸塵器,呼吸著馬車揚起的灰塵。
白老爺這一走,我的心裏竟然空落落的。這些天跟白老爺朝夕相對形影不離(這家夥連如廁都要我在外麵等著,啊呸呸呸!),竟然都習慣了一抬眼就能看見他的溫和笑臉,也幾乎要習慣時不時就撲鼻而至的香味,現在可好,留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哦,空府,我可怎麼打發無聊的時光啊。人類,還真是無可救藥的慣性動物。
我在灰塵中站了很久,直到塵埃都已經落定,我才慢慢回過神,抬手拍一拍肩膀上的灰塵,緩緩轉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