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過往一一清晰地呈現在他的麵前。
那紅衣慵懶的男子,那英姿颯爽的女子,那陰狠霸道的太子,那溫潤如玉的公子……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清晰。
腦海的空白像是瞬間便填滿一般,那種莫名的孤寂和不安,也被一種辛辣的酸楚的感覺代替。那些縫合的神經帶來劇烈疼痛,讓他忍不住地要抱緊頭將那些東西擠出來。
那穿著月牙白的身影拉了他一把,一支箭在他的肩膀擦過。他未來得及反映,她焦急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了?”敵對之時,她依舊抓著他的手。
神眷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一動也不動。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於熾熱,忍不住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的呆愣地一直看著她的臉,似乎是中了某種魔魘。粗濃的眉毛一皺,莫不是那箭頭有毒?揮著鞭子擊退離她近些的人,便將困龍鞭攀桃花上。借用繩子的力量,躍了上去。
不是戀戰的時候。
朝兼蒼做了個手勢,便躍出了知府府衙。
神眷的手被她抓的很緊很緊,出了府衙許久認識不放。
他落後她半步,正好可以將她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相比兩年前,她消瘦了很多,身上的戾氣也磨滅了很多,甚至還骨子裏的暴躁也克製很多。他忍不住地微微地心疼,若不是被逼迫,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他一直在她的身邊,寵著她。若是他一直在她身邊,護著她。天塌下來有他給她頂著,她一定不需要活的這麼辛苦。
握著她的腕脈,那處還可以摸到她的跳動,感受她的體溫。她的下巴比兩年前尖了些,然那種傲然的英氣卻絲毫未曾減退,還多了些風韻。
“鈺兒……”他情緒複雜地叫了一聲。
司徒鈺微微一怔。那聲叫喚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她有一種錯覺,仿佛程炎恪回到了她的身邊。隻是隨即她又搖了搖頭。
陶神醫說過,他是因為之前傷了五髒,還中了蠱,在根除的時候服用了烈性的藥。所以,能否將那些忘記的東西記起,需要玄機。
她那匆匆一瞥,將他心中升騰起的喜悅澆熄。那看向他的眼神太過於普通,與看任何一個人都來的陌生。想起之前他對神眷的種種……
他心中的悸動,突然就沒了。
司徒鈺拉著神眷回了房,打來熱水,便開始清理他臉上的傷口。
那傷口不是很深,但有些結痂。司徒鈺湊他,輕輕地擦拭著。
她介於蜜色和麥色皮膚晶瑩透剔,像是飽滿的剝開的荔枝。他濃卷的睫毛撲閃撲閃,那雙流光溢彩的瞳眸燦若星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帶來陣陣酥麻感。
突兀地伸出手,抓過她正在給她擦拭手腕,順勢便將她摁到身後的桌子上。
司徒鈺的腰撞在桌子上,疼痛惹的她忍不住地皺眉。對上他那雙紅褐色的瞳眸時,心忍不住地顫了下。
她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怒意。濃濃地怒意!
“你怎麼了?”好好的給他處理傷口他發什麼瘋?
“鈺兒……”他抓住她手的力道又重了些。沙啞慵懶的聲音再度響起,似乎良久沒有說話一般。“你想我麼?”
司徒鈺一愣,看著她發呆。她隻覺得眼前的神眷有些怪異,但是究竟是哪裏怪異她,她卻說不出來。
“有麼?”他似乎是不甘心一般,再度地問了一遍。
司徒鈺歎氣。那日在茅草屋上他不告而別,將她丟在哪裏。她心中也有怨恨,但是她卻想著先將迫在眉睫的事情解決再去磨神眷。想不到,他會在她落難的時候第一時刻出現,這還是震撼了她的心。
“沒有。”司徒鈺老實回答。她從茅草屋回來之後,並沒有時間去想他,想兒女情長。
神眷的臉跨了下來。“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神眷?”司徒鈺莫名其妙,“你想起什麼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既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他的回答。
“沒有。”神眷毫不猶豫地回答。司徒鈺失落的表情立即落入他的眼底。他的心又開始悶了起來。“鈺兒,相處以來,你有沒有想過讓我娶你?”
司徒鈺一驚,眸間已經有了怒意。“做你的小妾?哼,駙馬還真是看的起自己。我司徒鈺有權有勢,何必需要依附你們?何況,我是敬王遺孀,又豈會再嫁他人?”
神眷眸子徹底黯淡,臉也黑了下來。“一切,都是逢場作戲麼?難道那也是意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