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心正站在後花園亭子中等著絲琴追上來,稍傾,絲琴果真邁著略微急促的步伐過來。乳白衣衫,飄逸的墨發,深邃的瞳眸,寡淡的表情。整個人站在她的麵前,卻感覺他飄的很遠。
傾心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並不作聲,隻等他開口。
“尹姑娘——”他平板道:“不知道尹姑娘想如何處理我和雲姑娘。”
都是他太大意,昨夜和月貌在後花園交談的時候,居然被尹傾心撞見。他不知道這個傲慢的女子是什麼時候站在他們身後的,更加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
“憑借琴先生的功夫和手段,要傾心的命輕而易舉,又何必要受製於我。”傾心雖說的漫不經心,義正言辭,可她內心依舊微微有些膽怯。
昨夜子時她因為突然想來後院看鈴蘭,卻模糊間看見樹底下有一男一女似乎在交談。險些她並不在意,畢竟亂世期間,人人都過著有今天未必有明天的日子,想來是攏錫府衙的丫鬟和奴才吧。隻是燭火閃耀的瞬間,她並看清了那個男子。
並不是什麼奴才,而是那個挽暮從蒼穹請來給程昭澤看病的絲琴。她打了個寒顫,這才仔細地瞧他對麵的女子,隱約間也覺得很熟悉。細聽聲音之下,居然是十九的側妃雲月貌。
她不由的下了心思去聽他們講話。
絲琴平淡道:“不能操之過急,慢慢來。”
月貌在原地走餓了幾部,雙手也有些緊張的握著:“可是我……一年的相處下來,王府的人都對我極好,要我下手……”
傾心剛想靠近些,卻被一片屋頂掉下的碎瓦驚嚇到,而她也被絲琴和月貌兩人發現。隻好尷尬地抱起地上的花盆端在手裏,裝走若無其事得朝廂房走去。
隻是聲響的片刻,三人心中各自有著不同的慌亂。
絲琴並不動,深邃的瞳眸有些泛藍。“我並不是受製於你,我也從不覺得我是受製於你。隻是我想尹姑娘對我雲姑娘之間也許有些誤會。”
“琴先生口中的雲姑娘,我隻知道她是十九的側王妃,我一介草民能奈她如何?”
她故意強調月貌是敬王側妃就是在暗示他,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他和月貌幽會麼?他一心隻想著她也許聽到了他和月貌的密謀從而推測出月貌奸細的身份,竟沒有提防她想借幽會名義……取月貌的性命。
“既然尹姑娘知道雲姑娘是主子,就應該懂尊卑。何況雲側妃近日來操勞王爺的事情,身體有些虛弱,找我要些補藥又不想驚動大家是以半夜找到我而已,尹姑娘莫要誤會了好。”
“琴先生何必焦慮。”絲琴這人向來話不多,且除了兼蒼,對誰都是一副不放心上的樣子,可關係到這位雲月貌的事情,他的過多的言語卻出賣了他,他也會緊張。“我也想著雲側妃身體不適,才想著好好照顧她,想不到惹來先生的非議。”
“尹姑娘特意等著我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我等你?傾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明明是他有事找自己,因為卻先發製人。“難道不是在二皇子麵前琴先生心虛,才想著追出來找傾心討說法麼?”
“你果然是去二皇子身邊試探的。”
“不錯,二皇子的病由琴先生負責,而藥也一直由雲姑娘負責,而我卻撞見你和雲姑娘在後院深夜幽會。”傾心臉上依舊維持著高雅淡然的笑,“琴先生說是雲姑娘病著,又為何不能是商量著如何置二皇子於死地?”
絲琴的眼睛眯了起來,臉上終於閃現出了一陣被激怒而出現的慍色。而這慍色,真是一種危險的信息。“尹姑娘不覺得這些話應該到王爺或者二皇子麵前說麼?”
“無礙。”傾心逼近他一步。“我從來都不是那種嚼舌根的人,說出這些話就是為了讓琴先生提防我。當然,這樣做的籌碼,就是賭上傾心的命。”她清晰地捕捉了他一閃而逝的殺意,絲琴這種功夫高深且情緒莫測的人會讓她感覺到殺意,必定是一招斃命的招數。
她,命懸一刻。
隻是為何,他沒有在她感受到危險出現一絲驚駭的時候下手?那個不是取她性命最好的時機麼?
“你想拿命賭麼?”絲琴的聲音再起,隻是不複剛才那般慍怒,平板道:“我差點就著了你的道兒。”
剛才,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