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站在三個男子,皆是玄色蟒袍,鑲邊金靴。
老者,華發蒼蒼,麵若玉盤,目光如針,似能看透人心。正是丞相段文。
年齡稍長著,背手而立,霸氣縈繞。眼中泛著算計與狡黠的光芒,此人乃當朝太子,程延瑞。
年齡最小的那個,整個頭被包包裹著,左手也被綁著掛在脖子上。暴露在外的一雙眼睛,正骨碌骨碌地打轉,當真賊眉鼠眼就是二少爺段修恒。
司徒無雙寬袍一攏,朝太子躬身,“不知丞相和太子駕臨,未能遠迎,請太子恕罪。”
太子將司徒無雙扶起,看見程炎恪,才上前一步,鷹隼眸子令人有些畏懼。“十九王叔也在。”
程炎恪點了點頭,就很隨意地坐在了司徒無雙旁邊。安靜地像是一直被人調教過地溫順的貓。
“侯爺,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我為官多年,交情該是最深厚。”三人剛落座,段文就把架子扯開了。
一個文臣,一個武官。一個主和,一個主戰。一個扶持太子,一個幫助二皇子。的確是很深的交情。
“本相也不想拐彎抹角,今日我來一是為了孩兒湛恒的親事,二是為了修恒。”段文目光鎖定司徒鈺,司徒鈺隻感覺泰山崩頂。
段文膝下有兩子,大兒子段湛恒溫文儒雅,滿腹詩書;二兒子生性狡黠,陰狠歹毒。
司徒鈺的父親在世的時候,段文還不是丞相,對段文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段文為報恩德,特此給兩人定了娃娃親。隨著段文的官越做越大,兒子越來越優秀。司徒鈺雖然是將軍,可作為女兒家,實在是過於彪悍。何況司徒無雙在暗中常常與他做對,這門親事就不舒坦了。
司徒鈺有主見,不像是會受人擺布控製。段文心裏的疙瘩終於長成了一坐小山。
司徒鈺與他想象中的,差別太大了。
他接著道,“司徒鈺在昌安幾天,做的好事侯爺也一定有耳聞,本相就不想列舉。可在大街當眾打傷修恒,辱罵段家,本相就不得不向侯爺討個說法。”
太子起身答道:“本宮今日二少爺在茶樓喝花酒,二少爺這傷確實是司徒將軍所為。”
司徒鈺越聽越來氣,“爺爺,他胡說。明明就是段修恒輕薄店家的女兒,我才……”
“住口!”司徒無雙爆喝一聲,反手給了司徒鈺一個耳光。“沒大沒小,滾外邊跪著去。”
司徒鈺並不知段修恒的身份,見他欺負弱女子才想著給他點教訓,誰知道下手重了點。
說道辱罵段家,實在是子虛烏有。她哪裏咽的下這口氣!還有那個太子,既然都知道他們的身份,當時就不出聲阻止,現在還給他們父子做偽證,實在是可惡!
“想要什麼說法盡管找我,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擔。”司徒鈺此刻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她本來性格就火爆,今日又被人冤枉,隻覺得心中的火越燒越旺!
段文臉色稍緩,“好一個一人做事一人當,將軍果真是女中豪傑。請問將軍要如何擔當?毒打百姓至傷殘,按照律例,應該遊街示眾再斬首以儆效尤。”
“你!……”段文一口一個將軍,不就是想要她知道自己身份麼?
段文的臉色緩和成了微笑,“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將軍,還請與我一起去見聖上。”
好深的計謀!好歹毒的心思!
“司徒鈺,我以侯爺地身份命令你,滾出大廳!”說罷,又看著段文,“都是我教導不周,還請丞相多擔待擔待!隻是你我皆為一朝臣子,臣子就該為皇上盡心盡力地分擔憂愁,此事若驚擾了聖駕,實在是得不償失。”
段文做事謹慎,布置周詳,既然會親臨府上,想必也不會趕盡殺絕。隻是要做出一些退讓罷了。
段文幹笑幾聲,“侯爺一番話,正合本相心意,特今日找太子做個見證。犬子湛恒不才,實在是配不上將軍雄威,還望以後與司徒鈺的婚事不要再提了。”
段湛恒與司徒鈺的婚事本來就決定的草率。隨著司徒鈺越發的狂野與段文的狡詐,實在是不適合嫁入段家,婚事退了除了司徒鈺的聲譽受損並無其他。何況司徒鈺聲名狼藉,又怎麼會在乎這一條。
“段少爺一表人才,實在是鈺兒高攀了。”司徒無雙的威嚴,做出了讓步。
段文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麼,關於司徒將軍打傷修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