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隻是我不認得那荀先生,要如何將東西交給他呢?”
青舞見林西陸沒有多問就答應了下來,立刻鬆了口氣,原本有些僵硬的小臉也活絡了起來:“荀先生就住在攏月溪的邊上,你順著小溪往上走,見到一片竹林,再進去些,就能看到他的屋子啦。”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還麻煩你將這封信交給荀先生,他收到就可以了,不用等回信。”
林西陸照著青舞的指示,沿著攏月溪往上走,果然看見一片竹林。時值寒冬,這竹林不見風雅,倒是顯得格外蕭索,稍有風吹過,便發出“嗚嗚”的哀鳴,像極了冤魂索命。
林西陸往裏走了好一陣子,這才看見一爿茅草屋,這屋門緊閉,裏麵也是毫無聲響。
“荀先生?”林西陸試探著叫道。
無人應答。
“荀先生?”林西陸上前一步,走到門邊,輕拍著木門。
莫名其妙起了一陣風,林西陸隻覺得背後一陣寒涼,這感覺再熟悉不過,有妖魔近身!還未等妖氣逼近,林西陸一個閃身,反手為爪,朝著背後的人抓去。
那人身形極為靈活,見林西陸來勢洶洶,腳下發力,向後一躍,還未等林西陸追上去,就化作一陣青煙,失了蹤跡。
林西陸心中冷笑,拔出腰間的砍柴刀,朝著東南角用力擲去。
“撲通”一聲,重物落地,血腥之氣即刻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收!”一聲輕喝之後,血腥之氣全無,從東南角的陰影之中緩緩走出來一個人影。
此人神色清冷,麵上帶著幾分病容,細看之下,倒是與明月寨中的二當家千機有幾分神似。
“千機這丫頭此番居然招惹了尊大佛回來。”那人的音色也如他的麵容一般,冷冷清清,不帶任何情感。
“你非妖非鬼,不在六道之中,為何要強留在此?”縱然沒了侍仙鏡,可那人身上的氣味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我的確不是人,那閣下又是什麼呢?”那人見林西陸道破他的真身,並不慌張,隻是這樣淡淡的問道。
“因緣際會,千家兄妹的事,我不得已得插手罷了。”林西陸饒有興致的打量起麵前的人,“你就是他們口中的荀先生?”
“進來坐吧。”荀先生輕輕招呼了一聲,自顧自的先行進屋了。
屋內一股嗆人的藥味讓林西陸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難聞吧,”荀先生不知在杯子裏倒了些什麼,往林西陸麵前一送,“若是不靠這些藥吊著,我這副身子早就爛透了。”
見林西陸不接杯子,荀先生自嘲式的笑了笑:“瞧我,太久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了,都忘了那些個忌諱了。”
“這信是給你的,”林西陸從懷中掏出青舞交給他的信封,“不過也沒什麼好看的,白紙一張罷了。”
“你看了?”荀先生對上林西陸的眼,“是我失言了,以你的身份,不需要這麼做。”
“這算是千家兄妹對我的考驗?”林西陸覺得有些好笑,如此幼稚的試探。
“對你來說自然是小兒科,尋常人對上了我,那才是真正的考驗。”荀先生的神色依舊波瀾不驚,可語氣中卻多了幾分情不自禁的得意。
“那此番,你會怎麼對他們說?”林西陸敲了敲桌麵上的那封信。
“此人可用。”荀先生似乎是想擠出個笑容,可麵上的表情卻詭異又古怪。
“你這皮囊該換換了。”透過一屋子的藥味,一股子腥臭甜膩的味道在這藥味中若隱若現,這味道,唐樓的人都熟悉的很,是屍體腐爛過程中最常見的味道。
“為了不多造殺孽,我還打算再將就些時日。”荀先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很小心,很輕柔,生怕弄壞了。
“說吧,你到底為何滯留人間?若是有半句謊話,這後果你自己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