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肆】虛鏡(上) 【壹佰貳拾】以身試法(2 / 2)

陸望舒一言不發的站在廳中,麵色如常,既不辯解也不羞愧,這樣風掌櫃更是惱火,恨不得對他用上重刑,但一想到他背後那個師父的身份還未明了,隻能暫時按下火氣,道:“你尚年少,我與你說這些也是浪費時間,去,將你家大人叫來,我與他們細說!”

陸望舒自然是不肯供出獨幽的,現在那陶瓷疙瘩的事情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如果這個時候再將獨幽牽扯進來,他怕自己會分身乏術了。於是他抬起頭,望著廳中上首的風掌櫃和大掌櫃,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如今的確是我擅闖了唐樓,破了規矩,該怎麼罰就怎麼罰,我絕對不會吭一聲的。隻是此事與我家大人並無半分幹係,還請兩位掌櫃明察。”

這番話說的是鏗鏘有力,不給人半分商量的餘地。風掌櫃在平城唐樓一直是說一不二的主,在他眼裏“規矩”二字才是做人的安身之本,這偏離了規矩的,絲毫沒有情麵可講,都應該受到懲罰。而陸望舒的所作所為,每一下都不偏不倚的超過了風掌櫃心目中“規矩”的底線,這讓他怒火中燒。

“既然這麼有骨氣,那便依照唐樓的規矩,受了這該受的五刑吧。”風掌櫃從懷中掏出個羊皮卷,其中那九長九短的十八般兵器讓陸望舒再熟悉不過了。曾經的風掌櫃拚上了自己的性命喚出方天雙刃戟,這才救了他也救了陸氏一族的性命,而如今,同樣的風掌櫃,同樣的羊皮卷,可卻是用來取他性命的。

命運的輪轉,有時候真是荒謬到可笑。

“風老,這孩子我看著不像個莽撞的,”大掌櫃明白風掌櫃的憤怒與堅持,可陸望舒這少年眉眼中的正氣卻是讓他難以忽略的,還沒等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說出口了,“你說說看,為什麼好好的正門不走,非要硬闖唐樓?”

“事出緊急,無奈之舉。”陸望舒誠懇的對著大掌櫃深深一拜,這位長輩,無論是在何時在何地,都是讓他由打心底裏感激和敬佩的。

除了這八個字,陸望舒咬死了牙關,再也不多說一句。

“不識好歹!”風掌櫃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幾個字,冷眼看著陸望舒。

“望舒!”林知夏忍不住小聲喚他,希望他能服個軟認個錯,說不定這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林西陸的心底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小子,無論到了哪裏,還是這麼倔強。他不是不擔心,但他更清楚陸望舒的實力。多年前月老廟誅殺蕭白白那一幕,他就知道了,在蕭獨幽教導下的陸望舒,很強,這種強大深入骨髓,讓他的每一個出招,每一個符咒都帶著這種藐視天下的強大和壓迫感,讓敵人不戰而栗。

陸望舒朝著林知夏感激的一笑,隨即高高的揚起腦袋,示意風掌櫃可以動手了。

風掌櫃橫眉冷對,口中念念有詞,那九長九短手指長短的兵刃迅速的在空中飛轉了起來,不多時,隻聽得“錚錚”幾聲,五把兵器變作尋常大小,剩下的全都歸位到羊皮卷中。

大掌櫃望著留下的那五把兵器,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風老,您這下手也……”

話雖未說完,但廳中的人都已經明白了,這次的五刑,真的是奔著取陸望舒性命去的。

風掌櫃卻置若罔聞,繼續念念有詞,一支長鞭率先飄至陸望舒的正上方,睫眼之間,“啪”的一下,狠狠一鞭抽在了陸望舒背上!

夏天本級就穿的輕薄,這一鞭下去,照道理說陸望舒身上這襯衫肯定是要破的,可現在卻一點痕跡都沒有。陸望舒身子不可控製的抖了一下,咬緊牙關,迅速站直,大家這才看見,一條清晰可見的血痕透過雪白的襯衣印了出來。

“啪!”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又是一鞭揮至。

“啪!”

“啪!”

接連三鞭,讓陸望舒滿頭大汗,鮮血早已經映透了整個後背,但他硬是撐住了,一聲都沒吭。

“風老,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大掌櫃還想再勸,但風掌櫃毫不理會,第二樣兵器閃著寒光朝著陸望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