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想問,在上一重虛鏡中,知夏怎麼會……”陸望舒輕掃了一眼後麵就快追上林知夏。
“那件事甚為複雜,”林西陸知道陸望舒的顧忌,“待會兒我會尋個借口送你離開,之後我們再細談。”
話音剛落,林西陸就感到頸後有一陣熱氣,不用扭頭,他就知道是林知夏趕了上來。果真,林知夏問道:“你們二人倒是熟稔的快!”
林西陸轉過頭,笑意盈盈的說道:“本就沒什麼深仇大恨,隻不過是場誤會,既然說開了,就當多交個朋友了。”
陸望舒也配合著點了點頭,甚至還微微的擠出了個友善的笑容。
林知夏本就是豁達之人,見到他們二人均不在意昨日之事,自己當然也願意與陸望舒冰釋前嫌,於是熱絡的一拍陸望舒的肩膀:“昨日我也有些莽撞了,你別往心裏去。”
陸望舒對上林知夏那雙宛如盛滿了盛夏星空的鹿眼,心頭一暖,當年在唐樓,第一個主動向他展示善意的人,就是林知夏。
“走,吃飯去,我們來平城不久,也沒什麼朋友,除了唐樓裏的人,你是我們結交的第一個朋友!”林知夏的笑容感染了林西陸和陸望舒,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一年,他們才剛剛十六七。
飯桌上,平城唐樓的九侍隻出現了七郎,風掌櫃和大掌櫃倒是都在。吃飯的功夫,風掌櫃不住的往陸望舒身上看,雖然已經做得極其隱晦,但陸望舒是何等敏銳的人,還是都一次不差的捕捉到了。得虧這些年來陸望舒走南闖北,經曆了不少人情世故,這一餐他才能頂著這目光麵不改色的吃了個七八分飽。
終於,風掌櫃有些按耐不住了:“聽說你是陸氏一族的人?”
來了!林西陸和陸望舒同時忖道。
陸望舒不急不緩的放下雙箸,看著風掌櫃,不卑不亢地說道:“是。”
風掌櫃見這少年雖然年輕纖瘦,倒是沉著冷靜,一點都不像是鄉野之人,略一躊躇,直直的盯著陸望舒繼續問道:“傳聞陸氏一族每一代都會生出一位帶著天賦的孩子,我看你骨骼清奇,雙目有神,想必你就是那其中的一人吧。”
“我隻是個普通的陸氏子孫而已。”陸望舒並不想多生事端。
“普通?”風掌櫃那瘦到沒有半兩肉的臉皮一抖,“若是普通人都像你這樣懂得施法鬥術,那我這唐樓豈不是如同雞肋!”
當年陸望舒與平城山城的這位風掌櫃並無甚交集,沒想到他是個如此尖銳之人,再加上自己此時也未曾得罪於他,他卻如此咄咄相逼,心中難免有氣,眼神也冰冷了起來。
大掌櫃見陸望舒臉色有變,風掌櫃也有些動了氣,連忙出來打圓場:“哎呀,吃著飯呢,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吃完飯再說。來來來,望舒啊,喝湯,這竹蓀老鴨湯夏天喝最合適不過了。”
陸望舒一向感激大掌櫃,哪怕明知道此時的他隻是個幻象,也對他敬重有加,於是順勢結果大掌櫃遞來的湯碗,道了一聲謝。
風掌櫃卻是沒有大掌櫃這份圓滑的,吃了沒兩口,又開始發問:“老夫在平城活了一輩子,從未聽說過平城中有哪戶人家懂得法術的,你的法術居然能與小六爺和小七爺不相上下,想必是得了高人指教,若這高人身在平城,唐樓卻不派人去拜候一下,倒是有些失禮了……”
陸望舒見他又想套出獨幽的身份,對此人的好感又下降了幾分,若不是念在他當年為了拯救陸氏一族甘願犧牲自己的大義上,眼下他就要拂袖而去了。
林西陸對獨幽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也明白此時將獨幽暴露在平城唐樓的眼皮子底下極有可能旁生枝節,於是輕咳兩聲:“望舒,剛剛聽你說教你法術的師父居無定所,此刻是不是又去哪裏雲遊了?”
陸望舒接過話茬:“這我也不曉得了,他得空就來看我,我卻從不去找他,也不過問他的去向。”
話說到這個份上,風掌櫃也聽出來陸望舒是無論如何不願意在多說了,但平城之中多了這麼兩位厲害角色,自己卻毫不知情,這件事真是讓他如鯁在喉,坐立難安!
“我吃飽啦!”林知夏可不願意這位新朋友坐在此處繼續受到風掌櫃的“審問”,索性放下飯碗,衝著陸望舒使了個眼色,“昨天你有一招特別厲害,趁著今日我得空,你來教教我吧。”
說罷,也不管在座的其他人有什麼反應,拉了陸望舒就離開飯廳,臨走還朝著林西陸調皮的眨了眨眼,示意他也一起跟上。
林西陸心中微微一歎,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那麼護著朋友,明哪怕才是剛剛認識,甚至還說不上了解彼此。
“知夏拳腳功夫一直有些弱,如今碰到了個對胃口的高手,難免會纏著他些,還請見諒。”林西陸三言兩語替林知夏打掃了“戰場”,也放下筷子,離開了飯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