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接連三四杯下肚,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好,一醉解千愁。”
詹延卿慢悠悠的嘬著自己杯子裏的啤酒,林知夏已經喝完了五六杯,他一杯還尚餘大半:“能讓男人發愁的事,無非就這麼幾件,權利,票子和女人。小七爺不知為的是哪一樣呢?”
林知夏苦笑一下:“詹司令不妨猜上一猜。”
“先說這票子,唐樓每月是給薪水的,小七爺不至於沒錢花,可若是想著要發大財,那自然是遠遠不夠的。再說這權利,唐樓中人打交道的大多都是非人的事物,權利這東西,太虛,在我看來,小七爺要它無用。最後說說這女人,小七爺正值年少,血氣方剛,若是說喜歡了那家姑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詹延卿不著痕跡的觀察著林知夏的臉色,“詹某愚鈍,說是說的有三四分道理,我們就幹了這杯。”
林知夏仰頭又是一杯:“詹司令不愧是人中諸葛,說中的豈止是三四分。”
詹延卿見他麵色潮紅,知道林知夏已經喝的微醺了:“小七爺抬舉了,若小七爺當詹某是個可以說的上話的朋友,不妨說出來,讓詹某替你分分憂。”
“朋友?”林知夏仿佛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事情,放聲大笑起來,“對啊,我們是朋友啊,在他看來我們一直是朋友啊,是我自己想要的太多,不想再做朋友了,是我貪心了,現在落得連朋友都做不成。”
詹延卿聽他這番話,自以為是的認為是林知夏對哪個少女動了心,少年情殤,借酒消愁,心裏覺得好笑,口中卻還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小七爺,這世上最難懂的就是情字了,求而不得是苦,但有時候得到了反而更苦。”
“更苦麼?”林知夏反複的咀嚼著詹延卿的這番說話。
“來!這麼苦的事,我們今晚就不談了,小七爺若是不嫌棄,愚兄虛長幾歲,小七爺可叫詹某一聲‘詹大哥’。”詹延卿順水推舟道。
“好……好,今晚就就痛快一醉,不提這傷心之事,詹大哥也隻管稱我知夏就好。”話音剛落,林知夏雙手端起一杯酒,朝著詹延卿敬了一敬,一飲而盡。
詹延卿見狀,唇邊抹上了一絲笑意,也將杯中酒幹了。
酒過三巡,林知夏的話匣子終於被詹延卿撬開了些許:“詹大哥,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懂了情的……嗝……我對他表白之後,他見到我就像見到鬼一樣……成日的想方設法躲著我。我不想看見他這麼為難,有時候甚至想自己消失算了……詹大哥你知道麼,我是真的喜歡他啊……”
“知夏兄弟,那個人看不上你,是她沒眼光,我看你就好得很,山城中的姑娘隨便抓一把,裏麵肯定就有幾個是喜歡你的。俗話說得好,天涯何處無芳草,知夏兄弟你又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你不懂!我不要姑娘,我隻要他!”林知夏雙手胡亂一揮,將桌上的酒瓶子碰到了地上,“哢嚓”幾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夜裏很是明顯,隻聽得“咚咚咚”一串整齊有力的步伐,他們所在的包房門隙開了一條縫。
詹延卿對著門縫擺了擺手,門又悄悄的關上了。
“剛才怎麼了?誰開門了?”林知夏腦子昏昏沉沉,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
“沒事,剛才有人認錯房間了。來,我們繼續喝!”
“我是真心疼他啊,上次他都走到我門口了,也沒進來,想必是很為難,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麵對我吧……”
原來是唐樓中的女子,聽說唐樓中隻有一個四爺是女子,難不成這林知夏喜歡的就是她?詹延卿揣測道。
“要是……要是那天我沒有表白就好了……至少,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一直待在他身邊,一直看著他……現在,我連留在他身邊的資格做朋友的都沒有了。”林知夏的雙手深深的插入了濃密的黑發之中。
“知夏兄弟,既然這麼痛苦,有沒有想過離開唐樓一陣子,給彼此一點時間和空間。”詹延卿試探著問道。
“離開?”林知夏抬起了頭,眼神中帶著茫然,“我從小就進了唐樓,離開……我又能去哪兒呢?”
“若是知夏兄弟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一陣子,大哥倒是可以為你安排個去處。”詹延卿步步為營,就等著林知夏上鉤。
西陸,若是我不出現在你麵前,你會不會過得比較開心?林知夏幽幽的想到。
“這畢竟是樁大事,你身為九侍,肯定不能說走就走。不如你回去想想清楚,若是決定要走,大哥定當助你一臂之力。”一招以退為進,詹延卿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