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明明都是一樣的香粉,誰擦都是一個味啊!”福夏搖著腦袋,不肯相信。
“姑娘手上的香粉都是柳綠分派的,”林西陸接著分析,“包司令身上的香味也會變化,這跟踏雲館中的姑娘是一致的,而憫香閣中的香粉味道卻與踏雲館中的香味有微妙的不同。所以,包司令身上沾染到的香粉,應該是踏雲館中的姑娘所有的。”
“之前在憫香閣內,孫邈急著除去喬望春,說明孫邈有把柄在喬望春手中,而且這個把柄嚴重到喬望春死了才能讓孫邈安心。我們一直追查的就是包司令死亡的案件,孫邈剛才讓我們不要再插手了,說不定……孫邈在喬望春手中的把柄就是包司令死亡的真相。”林知夏補充道。
“眼下,還有幾處疑問。首先,法醫說包司令是因為心力耗竭,油盡燈枯而死,這與長期使用伴月香的後果一致。那,具體是誰給了他這香,是誰讓他用這香?其次,本來好端端的香粉,怎麼一進踏雲館就變了?”陸望舒的兩道劍眉緊緊地皺在一起。
陸望舒這兩個問題一出,大家又重新陷入了沉默,是啊,這世上除了凶手本人,隻剩下包司令知道這香是誰給他的了。
“要是小八爺在就好了,可以直接將包司令的魂魄招出來問問。”林知夏不由得說道。
“你忘記那記簿上寫的話了?上麵說的這香‘耗神思,可跨陰陽,引鬼神’,你修了這麼些年的法,我問你,什麼東西能跨陰陽,什麼東西能引鬼神?”林西陸向著林知夏問道。
林知夏愣了一下,陷入了思索之中。半晌,他猛地抬起頭:“人間道,天門關,生魂不入不歸鄉……”
“總算,那些書沒白讀。”林西陸麵露讚許。
福夏卻一頭霧水了:“人間我懂,這天門關和不歸鄉是哪裏?”
“天門關就是鬼門關,不歸鄉就是死人去的地方。”林知夏耐心的向福夏解釋。
“啊……”福夏麵露驚恐。
“能讓生人見到異界之物,恐怕不止損耗神思這麼簡單,這香要發揮作用,應該是要逐漸將人的魂魄消耗殆盡,所以就算是小八爺在,也招不出包司令的魂魄了。”說罷,陸望舒起了張紙靈,那紙靈“騰”的一下自燃起來,很快消失不見了。
“你!竟已經能使紙靈了!”林知夏驚的長大了嘴。
“無他,但手熟爾。”陸望舒的臉上保持著雷打不掉的平靜。
林西陸看著陸望舒,許久,許久,覺得這樣的陸望舒好像在哪裏見過,很早之前就已經見過。
“咕嚕嚕嚕”福夏的肚子忽然叫了起來,她嚇了一跳,有些臉紅,晚飯的時候都沒吃什麼,折騰到現在,的確是有些餓了。
“這個,你先拿著吃。”林知夏將兜裏的東西掏出來,塞到福夏手裏。福夏一看,是一把糖。
“雖然不頂餓,但好歹先墊墊,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出去我請你吃小龍蝦!”林知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早知道,本來兜裏的那把花生之前就不吃掉了!
看著手裏那把晶晶亮亮的水果糖,福夏感覺她心尖尖上那塊肉好像被人輕輕的戳了一下,癢癢的,讓她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
那紙靈已經回來了,空中飄散著燃盡後的紙灰,那紙灰彙成了一行字,福夏看不懂,她是識字的,可那紙灰彙成的字她卻一個也念不出。
林西陸輕輕地讀出那行字:“新司令明日午後至司令府。”
“這倒是個機會……”陸望舒喃喃道。
“的確,給他一個措手不及。”林西陸的唇邊也浮現出笑容。
“他們在說什麼啊?”福夏不解的問。
“他們都是頂頂聰明的人,我是不費腦子去猜了,反正讓我做什麼,我就照著做什麼好了。”林知夏聳肩一笑,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兩個人這麼有默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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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整個天際都沉在墨色之中,天地一片寂靜,唯有淡淡的月光勉強透過厚厚的雲層,映照這看似平靜卻總是暗湧浮動的人間。在月色中,整個山城宛如熟睡的嬰兒,恬靜而安寧,絲毫看不出在日頭底下究竟發生過什麼肮髒事。
“這人間啊,熱鬧了太久,悲淒了太久,也讓我看了太久了……”阮紅妝倚在窗欞旁,點燃了一根煙。
站在樓下的九瀟看著黑暗中那一點忽明忽暗的紅光,輕輕的搖了搖頭,月色照不清他臉上的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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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今天的山城,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