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福夏,從出生開始就平凡普通,命裏甚至還帶著幾分苦哈哈的意味。爹娘去的早,隻剩下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幺爸帶著她。幺爸對她不錯,給她吃給她穿,可也隻能做到如此了。福夏雖然生的不好看,但也是姑娘,總有些個少女心事,想要買兩件帶著碎花的小裙子,也想要嚐嚐糖果店裏那些五顏六色的花俏糖果,還想要去街尾的理發店把她那頭幹澀如稻草的長發好好的捯飭捯飭。
福夏想要的這些,都需要錢。幺爸隻是一個棒棒,每日天不亮,就拿著那根磨得發亮的竹棒出門,晚上八九點鍾才回來。他才二十五歲,可常年的挑夫工作,早就壓壞了他的脊椎,壓彎了他的肩膀,更是把本來就話不多的他,打磨的更加沉默寡言。於是,從十歲開始,福夏就在外麵到處打著散工。被人欺負,被人賴工錢的事情三不五時的發生,她不敢將這些告訴幺爸,隻能將這些苦,咬著牙流著淚的偷偷咽下。
好在,她遇到了喬望春,遇到了憫香閣。
“好久不見,福夏。”林知夏臉上帶著笑。
他比小時候更好看了!這是福夏第一反應,隨即那年被騙的經驗讓她心中警鍾大作:“你來做什麼?”
“買香,踏雲館那種香。”林知夏還是笑盈盈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深意。
“就是這種,沒別的了。”福夏覺得來者不善。
“不對。”陸望舒麵無表情的反駁道。
“就著一種,別的沒了,不買就走。”福夏下了逐客令。
“福夏,當年是我年紀小不懂事,你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諒我吧。”林知夏自覺理虧,還是陪著笑臉。
“沒了,真的沒了!”福夏有些不耐煩,這些人真是固執。
“福夏姑娘,這香我們有緊要的用處,還請行個方便,若是小七過去有什麼得罪姑娘的地方,我替他向你賠罪。”林西陸認真而懇切的說道。
福夏心道:這家人真是不得了,各個都生的這樣漂亮!林知夏的好看是清澈如溪水般的純淨,這位也姓林的少年則是透著股讓人挪不開眼的魅力,至於旁邊那位隻開了一次口的少年,周身都散發著清冷的氣息,可五官偏偏又好看的要命。
福夏過去一十六年的生命中都沒遇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今天一下子來了三個,福夏居然產生了掉進美人堆裏的感覺,她甩了甩頭,穩住心神:“三位少爺,你們別為難我了,我們憫香閣真的沒有你找的那種香。”
林西陸見福夏說的不像假話,隻好悻悻離開。
“喏,你拿著,這是我最愛吃的糖了,比你小時候帶我去吃的朱古力還好吃。”臨走時,林知夏悄悄的往福夏手中塞了什麼。
福夏攤開手一看,一顆粉紅色的水果糖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掌心,她剝開來,放進口中,嗯……是水蜜桃的味兒,就像他一樣。她忍不住追出門去,三人的蹤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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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香粉,一點妖氣都沒有。”林知夏有些喪氣。
“關鍵還是在那些香氣上,若踏雲館內的香味兒與憫香閣的香粉無關,那還得仔細查查香氣的來源。”陸望舒一語道破此事關鍵。
“其實我們查來查去,不如直接問問來的方便。”林西陸狡黠的眨眨眼睛。
“哎呦我的天,三位爺是想嚇死我啊!”九瀟誇張的拍著胸脯,“早上不是來過了嗎,還有事兒麼?能說的我可是都說了。”
原來是林西陸三人趁著夜色,悄悄地溜進了踏雲館,又摸進了九瀟的房內。
“早上有樁事情忘了問了,現在想起來,就過來問問。”林知夏遞給九瀟一個小匣子。
九瀟打開一看,狐狸嘴笑的都要咧到耳後了。匣子內是一枚黃符,聞著這念力的味道,就知道這製符者的修為很高,是高到一出手就可以把自己打回原形的那種。九瀟隻要吸收了這股念力,身上的狐狸相和妖氣就會驟減,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完全除去,這樣一來,除非使用上等法器,否則沒有人能識破他的真身了,哪怕是唐樓中人也不行。
“三位爺這麼客氣,盡管問,九瀟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九瀟將那匣子揣進懷裏,一張臉笑得比花還燦爛。
“我看你對香挺有研究的,想問問你,這唐樓姑娘用的香粉,都是打哪兒來的?”林西陸問道。
“就是城裏那家憫香閣,那香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送香過來的。不過那香粉我從來都不要,一來是館裏的姑娘都在用,我可不願意隨這大流,二來嘛……”九瀟頓了一頓,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我們走獸辨味兒的能力是比人和其他東西強些,我聞的出,那些香,在送進來的時候都是一個味兒的,可用在姑娘身上之後,味道卻變得有微妙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