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微笑,心中如沐春風,暖意融融。
經過正麵朝陽的房間時,於焉裂開嘴嘻嘻笑著說:“這是我的臥室,很亂,於烈每次替我打掃完都說她要刻個‘豬窩’的牌子掛在門口,所以,就不請你鑒賞了。”接下來他打開回廊的盡頭的一個門,介紹說:“這是一個朝西的房間,我把它當作書房兼工作室。有些陰暗,但涼風習習,坐在窗口看書時會看到夕陽西下,感覺相當的愜意。”
“不錯。”我坐到窗下一個木圈椅上,抬眼看著樓脊之上的一片蔚藍的天空,不由得連聲感歎,“真舒服,坐在這兒讓我看一輩子書,我都願意。”
“真的嗎?那你就留下來別走了,不是吹牛,我們家的藏書,絕對夠你看一輩子了。”於焉目光灼灼地望著我。
我被他看得一陣心慌,趕緊站起來,掉轉話題說:“我去看看於烈的房間吧。”
於烈的房間整理得井井有條,牆上掛的畫,案上擺的書,窗上垂的簾幔,床上疊的被褥,觸目所及都是整整齊齊,一塵不染的。
窗下的一張小幾上,放著一個銀光閃閃的金屬相框,相框裏是一張全家福。我把照片拿起來仔細端詳,照片中間是一對笑意盈盈的中年夫婦,兩邊各站著一個青蔥少年。
“這是我們上初中時和爸爸媽媽的合影,那時媽媽的身體已經開始虛弱了,但我和於烈都以為隻要遵照醫囑按時吃藥,媽媽會恢複健康,永遠陪在我們身邊的。”於焉低聲說,“沒想到她的病比我們想像的要嚴重得多,醫生到後來也無能為力了。”
生老病死,雖說是人之常情,但也是人生最無可奈何之事。我放下相框,輕輕拍了拍於焉的肩膀。
這時,樓下的於烈又在大聲喊我的名字:“淩羽,我的書桌抽屜裏有一些我新搜集的韓子鬱的資料,你若感興趣就翻來看看吧。”
我答應一聲,打開她的書桌抽屜,裏麵有一個牛皮紙袋子,上麵寫了韓子鬱三個字。我從袋子裏抽出一遝舊報紙和一些翻印的照片。
“那麼,你就在於烈的房間看資料吧,我還有些事要做,有什麼需要你叫我好了。”於焉對我說。
我向他道謝,然後在於烈的書桌前坐下來,卻無心看那些資料,隻想靜靜地感受一下這個房間裏於烈留下的獨特氣息。
於烈是個一絲不苟,整齊有序的人,這從她臥房的陳設布置就能看得出來。同時,從她在一炊一飲上講究在小處著眼的偏好中又能看出她熱愛生活,心思細膩的另一麵。
而我自認是個粗枝大葉容易忽視細節的人,能交到她這個朋友真的是意外之幸啊。
坐了一會兒,我忽然想要解手,便推門出來,朝於焉的房間問:“於焉,廁所在哪兒?”
“順著走廊一直往後走就看見了。”他在房間裏回答。